唐棠虽说出身名门,但毕竟是在江湖中长大,她也一直在她师傅身边学艺。
性格方面,唐棠也更像是一个江湖人士,不太像是大家闺秀。
“爷爷!”唐棠气嘟嘟的道:“我们都在这守了这么久了,都没一个管事的人来见我们,这完全没把我们唐家放在眼里,爷爷可是国公。”
唐棠的话,让唐国公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道:“你懂什么?这个时候,他们一定是去见那位梁王殿下了,这梁都城中,只有他能做主。”
唐棠听到爷爷提到梁王,眼中也出现了一抹怪异的神色,天下人,现在不知道这位梁王的,还真没有,就是她在江湖之中,也多次听人提起过这位梁王殿下。
大梁未来的皇帝陛下,就是他的师尊,多曾亲口说过,此人如果活着,就是天下最大的变数。
“爷爷!”唐棠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不亲自去见他呢?”
唐国公苦笑道:“非是爷爷不去,而是不能去!”
唐棠不懂朝堂上的这些事,也就不明白她爷爷为何会如此为难。
唐国公接着道:“梁王是储君,爷爷去见他,这性质就变了!”
唐国公也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紫袍的官员已经走来,在大梁,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紫袍官服,这走来之人,就是吏部尚书赵大人。
“唐国公!”赵大人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劳烦国公在此等候,是下官之错,国公想以仁德陛下的免死金牌换唐大人一命,此事梁王殿下已经同意了。”
赵大人说完之后,唐国公终于松了口气,开口道:“劳烦赵大人回禀梁王殿下,老夫会带着小儿一起,归隐山林。”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退步了,这次儿子犯下的罪太大,能留着他一命,已经很难得了,更多的他也不敢再求。
赵大人心中默默的感概,不过脸上却笑道:“国公,按大梁律法,国公应该把免死金牌交给下官了。”
唐国公颤抖着手,从身上摸出婴儿巴掌大的一块金牌,这是纯金打造的金牌,上面上仁德皇帝的名讳,免死两个字特别耀眼。
这是当年,唐国公在战场上,用他的命换来的,他曾是仁德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是他多次拼死相救,仁德皇帝才能留下性命。
可最终仁德皇帝还是死在了东都的战场上,对于此事,唐国公心中一直有着很多遗憾,这块免死金牌,已是仁德皇帝留给他最后的挂念,原本想着这金牌会和他一起,葬入唐家的祖坟之中,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用这块金牌,换那不孝子的一条命。
唐国公的眼中有着不舍,不是用金牌换儿子的命不舍,而是他不舍和仁德皇帝之间的最后一丝情分的联系,这块金牌拿出以后,他就和皇室没有任何情分了。
唐国公心中虽然已经做好了归隐山林的准备,可是真到了此事,心中却回想起了当初在仁德皇帝跟前的种种。
“罢了!”唐国公叹道:“拿去吧!”
他把免死金牌递给了赵大人。
赵大人恭敬的接过金牌,然后拍拍手,身后有刑部的官兵把唐云带了出来,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这么多天,唐云的脸色很难看,此时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女儿,更是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唐云已经年近四十多岁,在他这个年龄,能入六部之中,还能成为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只要他不出事,将来兵部尚书不是没有他的位置。
唐云也是出身军中,在梁卫军也当过职,不然这次他也不可能掉得动梁卫军参与叛乱了。
“逆子!”
唐国公气得浑身颤抖,他老都老了,还有为这逆子的事奔波,这逆子参与这次的事,还一直瞒着他,如果不是事发,他都不知道,这逆子竟然还是主事人之一。
唐云直接跪下,等着父亲的教训!
不过唐棠就单纯了很多,她对于叛逆这样的事不是很在意,跟在她师父身边太久,她早就染上了江湖上的陋习。
唐棠直接走上来,对唐云道:“父亲,你就给爷爷认个错吧!”
认错,在这丫头的心中,竟然是随便认个错就能过去了,她的单纯,就是一边的赵大人脸上的肉都微微抖了一下。
唐云低着头,他愧对父亲和女儿,可是,他并不认为他自己错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就像是政权上的博弈,成王败寇,他们是败了,但是不代表他们就错了。
“我没错!”
唐云也有他的坚持,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轻声道:“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忠君爱国,我唐家也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付出许多。”
“父亲你身居高位,本可封相,位极人臣,最后呢?父亲等到了什么?”
“我在军中,也为大梁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还不是受到排挤,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兵部侍郎之职,父亲可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
“大梁的皇室,是如何对我们唐家的,我这次是反了他,可是我没有错,孩儿自知对不起父亲,是为不孝,但要说忠,孩儿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唐云的一番话,让唐国公脸色微变,他好像许久没有好好和儿子谈心了,这是他的错。
“你也配说忠!”
唐国公当着这许多刑部官员的面,就开始教训起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做给这些人看的。
“陛下对我唐家不薄,就算你有些委屈,也可以告诉为父,或者面见陛下,陛下是圣明之君,难道会坐视不理你的委屈。”
唐云看着老父亲,笑了,笑得很诡异的道:“父亲心中的忠,是终于陛下,终于皇室,而在儿子的心中,皇室早已不复当年,我忠的是这天下百姓,还有大梁的百万大军。”
“父亲一直说,要以民为重,可是父亲你呢?独孤家掌权,父亲你做了什么?你退缩了!”
唐云的话,说得唐国公的脸色微微一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看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