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多年计划
“呵,李承乾那怂货,若是最后我激他一把,还不肯把信拿出来呢。”
李泰一手端着酒,笑得很是放肆。
而对面,他的师父郑林,同样笑得猖狂。
“近几年郑家愈发势弱,其余几家步步紧逼,这本是郑家最后的同归于尽之法,而如今涌出来,效果相比会很好。”
和王家卢家这些不一样,郑家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艰难的瓶颈。
这个同归于尽的计划,还是郑家上一代家提出的,就是为了防止郑家若再找不到突破,被其他家主蚕食。
能够一次波及到五姓七望所有的罪名,只能是造反这种重罪。
甚至这一次为了更可信,他们连自己都没有放过,那被牵连的官员当中,有好几位可都是他们郑家的人。
这个计划,让他们完善了好几年,刚提出来的时候李渊还是皇帝,所以自然是前隋余孽,而不是隐太子余孽。
所以,可想而知,这个计划经过这么多年的计划和准备,需要的证据都准备的相当充分。
甚至郑家自己养了一伙儿,专门作为“前隋余孽”,只是如今涌出来,稍微修改了一下,将李恪和杨妃也牵扯了进来。
这样的计划,一旦启动,后面的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
之后,大理寺会根据他们留下的线索,自然而然的查到其他官员身上,此后几月,这朝堂上定然是一片腥风血雨。
但,这是值得的。
这次一过,李恪有免死金牌,或许能够保他一命,但绝无再重登朝堂的可能。
他还会因此记恨李承乾,两人直接成为死仇。
而朝堂上,也会因为这次职位的空缺,开始提拔人才,各家又因为伤了元气,争不过早就准备的郑家。
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如此。
郑佳已经是年迈的棋手,靠单纯的谋略,已不是其他家族的对手。
唯一的办法,便是掀了棋盘,重来一局!
“此计能成,还是多亏了郑家几十年来的准备。”
“李恪一走,李承乾绝不是我对手,太子之位肯定会落到我的手里。”
“等我登基,郑家便是我最大的功臣。”
李泰洋洋得意,就仿佛太子之位已经捏在了他的手里一样。
“那就现在这里,提前恭贺殿下了。”郑林大笑数声,举杯庆贺。
……
一切正如他们的预料,筹备了好几年的计划,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
事情发酵得很快,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所牵连的官员就多达二十几位,其中最高甚至涉及到了督御使,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员。
如此猛烈的发展,李世民即便是意识到了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但是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事情愈演愈烈,朝堂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整个大唐朝堂变得岌岌可危。
本就因为隐太子的事情,弄得朝堂上人数锐减,如今又碰到这事,几乎要把朝堂都空出来了。
如此,两月过去,经历过最初动荡的五姓七望,也开始联手稳住局面。
郑家是准备了数年不假,但在其他家族都联合起来的时候,想要再继续,已经显得有些后继无力了。
这毕竟不是原本的计划,这本是用来同归于尽的,在设想当中,那时候郑家肯定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所以不计代价。
而现在郑家还在,不计代价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察觉到其余家族开始联手之后,郑家也悄悄停止了暗中的推波助澜。
事情发展到这里,李恪到底是不是要造反,已经不重要了。
整个朝堂已经被弄成了一堆烂摊子,可谓是建唐以来最为危险的时候。
而这一切的开始,便是李恪。
又是一月过去,这一月用以重整朝堂,一月的休整让朝堂勉强能看了,想要恢复元气,喜只怕还要不短时间。
足足三月时间,夏末秋起,连温度都开始降了下来。
这三个月,李恪和杨妃,都是在大理寺监牢之中度过的。
期间除了李君羡来看了李恪几次,就没有其他人来了。
而今天,终于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客人。
大牢外,李君羡和长孙皇后结伴进入,狱卒打开了牢门,随即被呵退。
长孙皇后见到李恪一身囚服,眼泪几乎忍不住就要掉下来,满眼的心疼。
“恪儿,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
长孙皇后之上次看来,憔悴了不少,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该有多难受。
只是,李恪的反应却显得冷淡,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句娘娘。
这般反应,让长孙皇后伸出的手,生生的收了回去,嘴角多了几分心酸的苦笑。
她明白,一定是因为整整三个月,她都没有过来看一眼,所以李恪心里怪她。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事情到后来愈演愈烈,直接牵扯到了整个三审六部,除了李世民,谁还敢在这个时间点来看李恪?
李君羡是来了几次,也正是因为这几次,险些也将自己牵连了进去。
“恪儿,我知道你在怪我,我无话可说。”
“你可知这几月的变化,前隋余孽之事牵连了三审六部,如此朝堂又空了一半,大唐朝廷岌岌可危。”
“你父皇心知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但他毕竟刚当上皇帝不足一年,无法阻止,如此前随余孽尽数落网,他们一口咬定你和杨妃有勾结。”
“陛下不信,却难以和朝堂和天下交代,剩下的大臣更是在王闵的带领下,以朝堂威胁陛下。”
“陛下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得不下令削去了你的皇子身份,将你变为平民,削去你大部分封地。”
“幸而陛下最终还是给你留了一些,大约五十亩地,陛下此举实在是无可奈何,你若要怪,就怪为娘吧。”
长孙皇后的一番哭诉,也终于让李恪动容。
他的确是怪长孙皇后为何没有来看他,但听到自己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才知道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到底有多难做。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大娘,我怎么会怪你呢。”
李恪叹息一声,将手擦干净,轻轻拭去长孙皇后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