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王……”
林谦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他对突来的邀请感到很诧异。
看了看周围,笑了笑道:“那位殿下也来这里玩?不怕那些御史言官们吗?”
对面的青年没反应,高级打手都是面瘫,武功越高越面瘫,好像没有这种角色设定就不够酷。不知道他真是这种本性还是在装模作样。
王爷的邀请,不管对方有什么打算,林谦都不能拒绝,也拒绝不起,人家是王爷,他是臣子,而且以后和赵翎儿成婚了,这位也就成了舅哥,一家人,不能驳了未来亲戚的面子。
“行吧,这位……尊驾怎么称呼?”
“云断天。”
林谦翘大拇指,“霸气,好名字,前面带路吧。”
云断天转身前行,林谦负手跟随在后面。
前行了没多远,步下了堤坝,岸边有条小船等候在那里。
林谦看了看远处那些河面上的花舫,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胤王殿下就应该在其中的一艘花舫上面。
河水清波荡漾,小船哗啦哗啦的破水远去。
这是条乌篷船,舱内空间狭窄,两人相对而坐,膝盖仅差毫厘就碰到了一起。
虽然都沉默着没说话,但两人都知道,他们在彼此互相打量。
高手之间,对真气都有感应,以此推断对方修为的深浅。
林谦修行的无名秘笈,可以掩盖真正的武功修为,当世大宗师以下,无人可以真正探到他的底。宗师或许会有些模糊的感觉,但不能确定。
云断天此举,注定会白费心思。
这样一来,林谦给他的感觉就有些高深莫测了。
要么是没学过武功,要么修为极深,在他之上。
云断天生性孤僻高傲,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但理智告诉他,后一种可能性极大。这让他萌生出了要与林谦交手的心思。
心绪有了异样,真气自然会随之发生细微的变化。
林谦心有察觉,微笑道:“尊驾是想与我交手?”
他手指叩打膝盖,想了想,笑道:“可以,时间地点随你。”
“多谢。”
“不客气。”
……
汶水河畔的几十家青楼里面霓裳阁的规模最大,这家青楼的花舫也最是豪华。
别家的花舫仅止上下两层,而霓裳阁的花舫三层。
里面装修豪奢,配备专业的演奏班子和歌舞伎,相应的是登船费用也高,没钱莫来。
今夜,一艘霓裳阁的花舫被神秘豪客给包下了,灯光如画,丝竹声声,轻歌曼舞。
林谦顺着舷梯登上这艘楼船花舫就察觉到了隐在周围的数道气息。都是高手。
不愧是王爷,出来寻欢作乐都有专人保卫。
皇亲贵胄的特权还真是大呀!
借着楼船上的灯光,林谦才看清楚云断天的外貌长相。
身材颀长挺拔,猿臂蜂腰,面如冠玉,目光炯亮而有神,气质冷肃。引起林谦特别注意的是他手上的那柄剑。江湖中极为少见的细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加长的钢锥,墨鳞鞘,外表普通,没有任何装饰。
这位冷酷的剑客兄的确不善言辞,将林谦带到三楼的花厅门口后,敲敲门就转身离开了。
林谦从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推开花厅的雕花门,踱步而进。
厅内空气中弥漫着香味,有脂肪香,也有酒香。
丝竹雅乐声中,大红地毯上有几位身姿曼妙的红衣女子在跳舞,红纱掩映,肌肤若隐若现,手足间的金铃随着舞蹈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衣袂飘飞舞动,轻柔曼妙的舞姿分外撩人。
林谦从旁边的伴奏班子前面绕着走过去,看到了那位胤王殿下。
还算知道节制,只是欣赏歌舞,没有姑娘们作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胖子特别有缘分,要查的吴中元是胖子,高轩是胖子,这位胤王殿下居然也是个胖子。
一身白衣,赤脚,袒胸露腹的样子随意而懒散,横卧在刺花地毯上,见到林谦走过来了,才坐起身子,指了指前面低案上的果品糕点和酒,“你随意,严格来说,咱们两个也算是亲戚,你入京多日,一直都没找你,我这人很懒,想一出是一出,妹夫见谅啊。”
林谦微笑着拱拱手,就地盘膝坐在他身侧,陪他一同欣赏歌舞。
“喝酒喝酒,我知道你好这口,这里的酒真不错,尝尝。”
“多谢殿下,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谦伸手拎壶倒酒,自斟自饮,这酒真不错,劲道是差了些,但入口甘醇。称得上琼浆玉液。
胤王坐了会儿,大概觉得肚皮窝得难受,又侧身躺了下去,手撑着胖脸,拿颗葡萄塞进在嘴里,嚅动了几下,噗地把葡萄皮吐到旁边的银盘里,再伸手拿一颗。
吃了几颗葡萄,他忽然问林谦,“你刚刚见到我时,有没有想过堂堂的胤王殿下居然是胖子这个问题?”
林谦酒杯刚端到嘴边,闻言笑道:“回殿下,臣这几日遇到了些人,他们与殿下您一样,都是体态豁达之人。”
“体态豁达?”胤王微愣,随即拍腿大笑,“你这个人很会说话,但也过于矫情,胖子就是胖子,要说心胸豁达才是正理,体态豁达,哈哈,真亏你想得出来。”
林谦举杯陪笑。
胤王挥挥手,歌舞伎和乐班们都退下去。
偌大花厅就剩下了两人。
胤王毫无形象风度地侧卧那里,狭长的眼睛瞥着林谦,随意道:“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痴肥?”
没等林谦回答,他拍打自己的肚皮,道:“我是故意的,你可知这又是为何?”
林谦笑而不答,慢慢饮酒。
胤王抬手指了指他,道:“你不仅会说话,还是个聪明人,我猜你肯定想到了,没错,我就是自保,胖子喜庆啊,对一些人来说,胖子有失皇家威严风仪,所以就没有威胁。林谦,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殿下睿智。”
“睿智个屁,我这是被逼的,你知道我自从胖起来之后,遭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罪吗,满朝文武现在看到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玩物,逗人开心的玩物。堂堂一个王爷,做到我这份上,也算是全天下独此一家了。”
林谦沉吟了下,放下酒杯,道:“殿下似乎没有必要非得做到如此地步吧?”
“有必要,很有必要啊林谦,我如果不如此,东宫那位总是盯着我啊,谁让我原来的气质风度都要超过他呢,现在多好,他放心了,我也安心了。”
林谦心道,真要争点什么东西,大概跟体态相貌气质风度之类的因素没有多大关系。
除非大燕国是以颜值争天下,颜值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