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豪酋兵民占我耕田500公倾,抢夺牲畜千余头,滥杀无辜,令人愤慨之至。
自上古至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背信弃义,丧心病狂的恶魔。
古时候侵伐别国之军队,从不砍伐祠社之木,从不杀死有病之人,从不俘虏白发老者。
现在豪酋这支军队,不但戳杀我吕国之卒,砍伐我祠社之木,杀死我有疾之人,俘虏我白发老者,而且还掠我良田,夺我耕畜,役我良民。
按照我大吕法律,这都是当斩之罪啊!
先帝时期,我们大吕丰衣足食,国欢民悦,国力十足。
但是,我们不但没有侵犯豪酋一尺一寸,反而大量接济豪酋困苦平民。他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左相要固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引起朝廷上下共鸣,激起君臣左右愤怒。
“是啊,我大吕必诛之。”
“不诛之,不足以平民愤。”
“可是,我们窝在这厅堂,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
祯祥帝本想着左相要固此番讲话是排兵布阵,陈述攻略,没想到他居然把王公公的告急书又重复了一遍,心里不免有些不悦。
其实,此时躲在幕后的高太后也听出了几分意思。
本来王公公当朝宣读之时,祯祥帝的颜面就有些难堪,经要固这么一点化,更觉一国之君的尴尬。
于是,在短暂听了下面议论之后,他打断了左相要固那滔滔不绝的陈述。
“要相且停。列位谁还有陈?”
祯祥帝似乎意识到会有人说话,就有意向下看了看。
“禀报圣上,老臣有话要讲。
老臣当年曾与豪酋部落有所交情,不妨让老臣草拟一封劝告书信过去,或许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们退回属地,归我固有。
假如我们动用武力收复失地,不仅劳民伤财,而且还牺牲前线将士,这和豪酋还有什么区别?”
果然不出所料。
这个时候,一向不爱说话的前朝御史大夫曹承,从旁边的人群中挪动着老迈的脚步,站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
多年前他也曾镇守南疆边陲。
不过那个时候,吕国和豪酋部落相处的非常融洽,不存在任何争执,边境贸易往来也比较畅通。
这种互通有无的良好交往和友好氛围,倒是让他曹承与豪酋几个主要头目建立了深厚友谊。
他此话之目的就是指望豪酋那几个知己头目。
殊不知,豪酋那几个主张互通有无,和平共处的头目,早已被后来的激进分子、造反派头目打入死牢,成为豪酋不折不扣的罪人。
祯祥帝身边的曹慧夫人,就是他曹承御史大夫的孙女。
别看曹承已老,他可是一个操心之人。
在孙女曹慧与郑夫人、管夫人在内宫争夺皇后的立场上,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孙女的一边,极力推荐孙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方面,他年事已高,宫廷官场经历最丰富,涉世深厚;另一方面,他一直暗中提携孙女及时转为正宫。
所以,他是一个主和派人物。他主张天下大事,以和为贵。
其目的非常清楚,只要没有战争,没有浩劫,没有动乱,他孙女一定会大有发展前途。
因此,他宁可求稳求忍,也决不主动出击。
他认为,打仗与战争就违背了天理,和豪酋部落也就没有了什么区别。
朝堂上的祯祥帝,当然心知肚明,再清楚不过了。
其实,祯祥帝最看上的,不是他孙女曹慧,而是南疆副统帅管疆的女儿管夫人。
只是闷在心里不说而已。
管夫人不仅年轻貌美,明眸皓齿,摇曳多姿,风情万种,更重要的是,她进宫之前就已读过八年私塾。
从13岁进宫,她又在宫中历练了五年多,学识、智慧、品质、修养,都已达到相当高度。
除了宫廷礼仪,骑马射箭,武术摔跤,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她的诗词歌赋,口才演技等,也修炼得非常到位。
这位眼睛里充满了柔情和智慧的女人,已经占据了祯祥帝的全部心房。
祯祥帝早已爱如东方明珠,视作翡翠玛瑙。
曹承老臣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他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孙女成为宫内至高无上、母仪天下的曹皇后。
只可惜,他目前还不知道祯祥帝是多么喜欢管夫人。
“爱卿,您老有所不知,今日不必往日。
您称作豪酋部落里的那几个头目,统统犯了保守罪脱逃罪,早已被激进派抓进监牢,指望不上了。”
左相要固侧身转向曹承,唉声叹气道。
要固是祯贾帝的人,更是高太后的人,在确立皇后的问题上,一向站在郑夫人一边。
“要相啊,你这是欺我老眼昏花吧?这才几日,怎么会如此巨变?”
曹承心有不甘地向要固发难。
“您有所不知,南疆与我们决裂由来已久。
这次进犯我大吕并非偶然,只是我们没有及时收到前方消息,孤陋寡闻罢了。”
要固再次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这么说,你这是说我孤陋寡闻?哼!”
要固说话一向耿直,这次跟老臣对话忽略了这一点。
结果让老臣曹承钻了空子,抓住了辫子,有了反击之辞。
要固对曹承是有所堤防的。
他和高太后秘商对策,成就郑夫人为皇后,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老臣曹承。
他是三界元老级人物,不听他的话,似乎有违朝纲。
要是听了他的话,那高太后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现在他们之间只能暗中对抗,不能挑明关系。
这样以来,即便出现了高太后和他要固想要的结果,也好让这位老臣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停,停,停。这是怎么啦?你们都别吵了。烦人,烦人!”
祯祥帝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就欠缺主见,经这么一吵一闹,祯祥帝更加烦躁不安。
因此,说起话来有些急躁。
此时此刻,身居幕后的高太后,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心想,祯祥帝主持上半场还算不错,怎么越往下走越不像样呢?
“圣上息怒,要固有话要讲。”
要固看到祯祥帝有些失态,就不再和曹承计较,立刻转移话题,给祯祥帝台阶。
“诸位爱卿,今日到此,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尽管左相要讲话了,但是,祯祥帝还是不想给他机会。
果断地下达了退朝圣令。
祯祥帝这么虎头蛇尾,草率收场,高太后始料未及。
这哪里算是处理朝政呀,这分明是一场吵架。
“慢!大家肃静。南疆告急,我们当务之急是制定既定战略方针,痛击来犯之敌,尽快收复失地。
你们绕来绕去,就这样退朝吗?
要固牵头,左项,曹承,管涛,郑须人等协助,今日午前拿出切实方案,不得有误!其他退朝。”
高太后起身从幕后走向前台,站在祯祥帝一旁厉声道。
这是列为大臣始料不及的。
她寥寥数语,让大臣胆颤,让祯祥帝如坐针毡。
可是,祯祥帝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