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统领这个晚上没有睡好。
五更天过后他便从土炕上爬起来,把一件外衣披在肩膀上,开始在屋地上来回度步。
因为昨夜里的梦境,他的思想开始活跃起来。
两个不同的思路——一个是关于朝廷那里立太子的事,一个是关于昨夜里闹猴子的事,开始在他大脑里轮番闪现。
立太子的事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割舍不下,像是猫挠着他的心一样,让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他为什么对这样的事那么上心,那么感兴趣呢?这些问题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当初他投胎到契丹国贵族家族,本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谁曾想老天竟然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吕国在战争中打死了他的家族里面两位大哥。
当时虽然他还在童年时期,但是,这样的深仇大恨,他的祖辈们是不会忘记。
为了为大哥们报仇雪恨,为了给契丹国争取更大荣耀,他借助和郑禄荣相识之机,和郑禄荣的父亲有了亲密接触,这就让他有了以后的报仇机会。
然而,像这种不齿行为他只能悄悄地埋藏在自己心灵深处,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这种特殊记忆,一直让他诚惶诚恐,寝食难安。
立太子一事让他非常敏感。
这位太子理所当然,也是顺理成章地就会变成国君,也就是未来吕国的继承人。
这位未来的继承人是什么个样子,会做出什么事情,能不能顶天立地,事关他对吕国报复的成功概率和成败程度。
他本想在南疆静下心来大干一场,谁知道昨夜里托梦出现了立太子这一类离奇而又荒唐的事情来。
这事虽然说离奇荒唐,可是,当他在屋子来回度步,前思后想之后,他确定宫廷内部已经就关于立太子一事,有了新的说法,甚至还有会有了新进展。
于是,思考过后,他决定派出自己的嫡系,快马加鞭去北方京城打探一番。
他这样安排是非常有道理的。
他要做到身在南疆,心在咸阳。
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天下事,尤其是来自京城咸阳一切重要的和不重要的消息。
这些消息对他来说都是上乘的“贡品”,必须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认真分析研究,从中找出对他自己有利的各种条件和信息。
他在屋子里走累了,就坐下来燃上一支香烟,再做深入思考。
凭着过去他的宫中履职时候的接触和记忆,他对这个未来的太子吕容做了一番推测。
他要从推测中找出有利于自己,并且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地的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从总体上来说,这个吕容还算是一个比较本分的人。从本分这一点出发,孟统领推断这个太子肯定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他从历史中找出了这类人物的证据,在心中暗暗为自己作者虚无主义的判断。
因为本分,往往老实人都是比较吃亏的。而圆滑的人就会经常占上风并且还经常占人便宜。
一个人太过于老实本分,吃亏的只有他自己,别人也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圆滑的人不管是在生活中,工作中,还是跟朋友之间都是有一定益处的,反而受到大家的欢迎,而老实人或许就不被大家看好。
孟统领宁愿这个未来的太子属于这一类型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说一部分的人,并不是所有的,总的来说,老实人的生活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还有很多的磕磕碰碰。圆滑人的生活就显得自在,很是春风得意,因为他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跟老实人遇到事情后的解决方式或者是心态等都不一样。
他认为,品行忠厚的人往往很难有所作为,这是他巴不得的好事。
一个平庸的太子,就会是一位平庸的国君,一位平庸的国君,未来肯定会是一位平庸的皇帝。
吕国未来几十年,假如出现了一位平庸的皇帝,距离他孟蹄造吕国的反的日子就不会太远。
根据以往他对于本分人的考察分析,他发现本分人身上都有这样三个明显特征:
第一点就是遇事之后最容易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他认为,大凡成就大事业者,果断是首当其冲的必要条件。瞻前顾后,只会白白丧失良好机遇,这样的人是从来不长记性的,虽然在上一次的事件中非常后悔,但是,当他下次再遇到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改变不了犹豫的性格。
因为这种性格是遗传的,也是后天养成的,缩手缩脚,胆小怕事,生怕自己做出错误的的决定。这种始终如一猥琐状态,他本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建树,吕国也不会有很好的发展。
这一点对他来说,是十分有利的。他继续接着分析第二点。
第二点就是目光短浅。本分之人只看到当前的状态,觉得很适应了,也就满意了。
他不会有其他的改变,或许压根就不想改变现状,直到死也不想改变。
这样的人往往是,他自己不愿意改变,也不希望别人有所改变。
孟统领分析研判是比较准确的,其实这个吕容也就是这种情况。
最后一点就是墨守成规,循规蹈矩。本分之人,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很少,甚至还懒得自己动脑子。
因此,这样性格的人大部分都是难有成就的,除了个别情况,总体来说都很难有所作为。
孟统领思来想去,感觉现在就是宫廷之内立了太子,对他也来搞不成什么威胁。
况且这个太子,还是自己初恋情人的养子呢。
有郑夫人在,他心里就不会慌乱,现在他已经踏实了很多。
“孟统领,孟统领,外面有新情况,外面有新情况!”
他把太子的事儿思考得刚有了一点眉目,外面的传令兵突然给他送来一个消息。
孟统领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听到紧张的口气,就知道外面又出事了。
“进来,快说!”
他立刻穿好衣服,把剩下的半截烟踩在脚下,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