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守住湖州城,大伙面临的困难有很多,高季来到湖州城当了张亮卿的首席秘书长后,他首先要解决的是两个很大的难题,一个是钱,一个是兵。
打仗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讲的就是钱,你能不能给援助湖州的这些虎贲军一笔钱,这非常关键,你要没钱给人家,人家凭什么给你拼命,反正我家又不在湖州城,守不守得住关我屁事!
所以这时候就得讲钱,就得使钱,就得砸钱,但问题是钱已经被用得差不多了,你要搁平时缓两天发饷,我不管你这些大兵乐不乐意,我也得这么干。因为没钱,啥时候拨下来,我啥时候给你,反正钱又不是我给贪了,你不高兴就不高兴呗。
但是现在不行了,打仗的时候你得用人家兵,你要是不给钱,人家大兵不高兴,大兵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啊!
所以张亮卿不敢冒这个险,你要不给钱万一这些大兵哗变了咋整?所以他必须把这些该发的钱给弄出来,但是朝廷的这个饷银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倘若银子没按时发,军心一涣散,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湖州城守起来就更艰难了。
所以这个事必须得高季来想办法解决,要不然人张亮卿这么费力把你请来干啥?
第二个是暂时稳定军心后,这些外援的兵也不好使啊,这些兵使起来真的不趁手,所以如果真要反抗,想解围,就得要一伙自己的兵,听话的兵,那这事谁来干?大伙就在那里研究,最后想到了一个人,他干最合适,这个人就是在家守孝的范篱!这个以后再说。
先说第一件事,这钱咋弄?大伙其实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就是从当地的富户里榨出来,关键是怎么榨?这是个要考量、要衡量的事。
高季就说了:先从首富、二富、三富、四富……这些人里开始榨,谁家有钱弄来,然后你们出点钱。当然不是白给,我们官府是可以给你打欠条的,将来我大不了连本带利还你不就行了吗?
但是张亮卿是个刚调过来的新巡抚,他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也没时间了解,那找谁呢?谁是这些首富、二富、三富、四富……找到以后该怎么叫他们出钱?
高季就出招了,说:这些人我都知道,这些首富、二富、三富、四富……无一例外都是官二代,或者是官家亲戚,所以把这个钱给弄出来,也不算是压榨老百姓!我们这样,先把他们这些人找来吃饭,就以张大人你是新官上任为由,找当地这些富户土豪吃个饭,这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奇怪,因为这些人做生意还是需要官府多照应照应的,官府也需要跟他们多交流联系。再加上这些首富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官家的背景,所以聚在一起吃饭不算很尴尬或蹊跷!
于是,张亮卿就照办,把这些人都一一找来,饭桌上大伙都互捧,有说有笑喝得很好,兴致勃勃,频频举杯,宾主在一片欢乐中就相互关注的问题交换意见,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是酒过三巡之后,张亮卿站起来了,开始说正经事了,就说:我呢蒙湖州百姓和众位的厚爱,在危急关头我能来到湖州省就任,能够和各位相识,三生有幸。
说的客套话,大伙看高官都表态了,那大伙就得捧啊,都说:是,张大人在危难之际来到我们湖州城,率领着全城的军民来共同抵抗反贼,我们真是佩服啊,佩服!
寒暄完毕,张亮卿就说了:皇上派我来这里当巡抚,我这是尽忠,我到湖州省,在这个紧要关头,我誓与湖州城共存亡。但是现在我有难题啊,外面那些起义军,那些反贼对我们还是虎视眈眈的,老百姓心里害怕呀,我一看老百姓害怕,我这心里也难受啊!
话说到这,那几位首富也都不是没脑子的人。你说高官平白无故的能找我们来吃饭吗?那肯定是有事啊,于是首富们就说了:张大人,你有啥难题,说吧!能干咱几个就干,不能干咱也想办法干!
张亮卿就说了:差钱!希望你们能够慷慨仗义出点钱,我们现在不断有援兵来,可就是缺银子,没有银子这仗就没法打,这要是真断了银子,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几位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又是忠义之后,我现在以湖州巡抚的名义,向各位借点银子。等到反贼退了,难关过了,我马上向朝廷申报,把这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
这话说出来,几个首富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心里边已经在盘算了无数次,就说我答是不答应,怎么答应,要是答应了我们每个给多少?这事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你要是不答应,高官这关你过不了,老少爷们乡亲们这关也过不了,还有最实在的:万一湖州城要是保不住,你有多少钱也得让起义军给你抢了,所以这些有钱人他得出这个钱。
问题就是谁出的得多,谁出得少,怎么出?我们这利息该怎么算?这些东西都得整明白,这些讨价还价的事还是得做,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就得谈判,双方都有筹码,双方都有路数,也都有底牌。于是双方都讨论来讨论去,张亮卿这边就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争取让这些首富们多出点钱,其次就是好好说话,配合着高季做个老好人,等下好让高季出来压榨,他再从中间劝大家各退一步!
所以当大伙讨论许久都不见有个下文的时候,高季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站出来直接说道:你们不是要讨论吗?我刚才已经让人打发你们的轿子撤了,今天就麻烦几位委屈在这坐着吧,啥时候你们讨论出来,到时我让人送你们回家!
这些首富们一听傻了,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啊,我去,真不让走啊!再一看这时从侧堂出来了一队人马,个个都是高大威猛,手握大刀大枪,看起来非常的吓人,就在门口的两侧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