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雾消散,山林间视野更好,然而并没有什么异兽出现,只有一些爬虫小动物出来活动,又前行了数百米,前方邵军立掌于头侧,示意大家停止前进,然后指了指斜前方,侧转头耳朵朝向那儿,掌心微曲着,做出了一个倾听的手势。
后面五人手脚放轻,动作放缓,慢慢靠向邵军,竖耳细听,林间很静,刚才还嘈杂的虫兽声飘向了远方,只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呼吸声隐约传来,六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紧张又兴奋,这是动物睡觉的鼾声,隔着几十米还能听得到,动物的体格小不了。
邵军并没有拔身后背负的长剑,淡定地指了指动物鼾声方向,示意众人前行。
蹑手蹑脚又前行了不到十米,越来越清晰的鼾声突然消失,众人心中一凛,赶紧止住脚步,屏息等待,但鼾声却不再想起,邵军轻喝一声:“来了!”
话声刚落,一声沉闷的兽吼声传来,前方草木晃动,闯出来一只硕大的野猪,这只野猪全身赤红,居然直立奔走,根本不怕人,冲着六人飞快冲来。
邵军大喝一声:“这是山膏(huān)兽!下品异兽,皮糙肉厚,凌霄、萧晓晓,你们上,我们帮你两压阵。”
这是给机会,凌霄会意,左手倒提的唐刀交到右手,越众而出。
萧晓晓也是一咬牙,空手挺身而出。和凌霄肩并肩站着,谨慎地看着山膏兽。
山膏兽奔势不停,已经冲近,然后四肢着地,猪脑袋俯着,头顶尖角凶猛顶向萧晓晓,估计是看萧晓晓体格庞大,目标显眼。
凌霄喝道:“胖子小心!”
萧晓晓见山膏兽来势凶猛,不敢硬碰硬,身形往左侧急闪,一掌拍向猪身。
虽然他内心是恐惧的,但一上战场,莫名就兴奋起来,躲闪和攻击,妙到颠毫,邵军在后面压阵,见状点了点头,这胖子身手不错。
令萧晓晓意想不到的是,这山膏兽看着迅捷,却有点不知躲闪,自己一掌正中猪身。
萧晓晓这一掌力道并不算实,但以他四境修为,混元手又是神功流,伤害力还是很强的,“蹦”的一声,这一常实实在在击落在赤红的猪身之上。
然而,山膏兽毫发无伤,却被这一掌击出野性,嘶吼连连,身形再次直立,转身面向萧晓晓,像是抄袭一般,也是一掌击向萧晓晓。
萧晓晓毕竟实战经验欠缺,大掌击中猪身,心中先是一喜,然后发现山膏兽果然皮糙肉厚,毫发无伤,心里莫名一愣。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山膏兽前爪拍来,再想躲,已然来不及,幸好萧晓晓身手也还敏捷,百忙之中,混元手,击出一掌,与那山膏兽来了一个硬碰硬,以掌换掌!
萧晓晓身体胖,手也大,但和山膏兽的巨爪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掌交击,“蹦”的一声巨响,一记大力传来,萧晓晓虎口一阵发麻,却没有退后一步,居然硬接住了这一掌。
那山膏兽似乎空有一身蛮力,也不懂得变招,一爪之后,又是一爪攻来。
邵军在一旁提醒:“别和它硬拼,它皮糙肉厚的,别浪费元气!凌霄,你上!”
萧晓晓虽然临场经验略显不足,但并不傻,一听就明白了,邵军说得对,他练的是混元手,靠雄浑的元气伤人脏腑,但碰到山膏兽这样皮糙肉厚的,毫无优势,就算能取胜,估计也杀不死它,然后自己还要耗费大量的元气。
而凌霄有刀!
萧晓晓不再硬拼,身形一晃,向后撤,将凌霄让上去。
凌霄疾进,唐刀拖地,自下而上,正是“战刀八法”中的撩法,奔山膏兽的兽腕而去。
刀身的寒光,隐隐透出一股森然的元气,山膏兽似乎知道厉害,并没有傻傻的以爪抗刀。
凌霄得理不饶猪,脚下不停,闪近一步,翻转手腕,双手握刀,以肩为轴,大臂带动前臂,从上而下,直劈向山膏兽的猪脖子,“劈法”!
山膏兽厉声嚎叫,猪头一摆,头顶兽角迎向唐刀。尖硬的兽角无比准确地与唐刀相交,发出一声巨大的“铛”声,余音悠长。
凌霄唐刀受阻,手腕轻微的麻感,没有不良影响。
山膏兽可就苦了,被唐刀劈在兽角上,巨大的力量从兽角传来,猪头一阵剧痛,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吼,四肢着地,倒爬着退出好几米,猪头几乎都要触着地了,两只寒光闪闪的猪眼里,饱含恐惧。
不过如此!
凌霄嘴角勾起帅气的弧线,看来没日没夜的修炼还是很有收获的,看来今天刀斩山膏兽,不会太难。
反正自己的修为境界都已经暴露了,也没有什么理由需要隐瞒实力,比他凌霄牛着的人多着呢。凌霄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冲向山膏兽,借势跃起,又是一记直劈,唐刀带起凌厉的啸声,直劈而下,山膏兽刚吃过亏,哪里敢再硬顶,居然就地一滚,硕大的猪身居然很灵活地躲过这一记直劈。
凌霄不等直劈落空,中途直接翻腕,脚下滑步连环叠进,唐刀距地不过寸许,划过无数枯枝败叶,带起纷杂一片,朝翻滚在地的山膏兽推切而去,“推法”!
山膏兽除了只能继续翻滚,根本无处躲闪,然后只是翻转了半个身子,就被一颗粗大的枯树挡住了硕大的猪身,阻住了山膏兽的滚路!
就在此时,凌霄的唐刀推至,正中猪腹,此处正是山膏兽的薄弱之处,一声金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唐刀没入猪身寸许,溅起一股兽血。
山膏兽吃痛,急忙往回翻滚,兽臂压向唐刀,指望击落唐刀。
推势受阻,凌霄并不蛮力向前,而是向上提臂,将唐刀从拍来的兽臂中抽出,后手并前后,双手紧握唐刀,朝下狠狠一扎,就听“噗”的一声,近米的刀刃从山膏兽的猪脖子直透而穿,将山膏兽死死钉在地上,“扎法”!
山膏兽发出绝望的嘶吼,硕大的兽身不停扑腾,然后渐渐只剩抽搐,慢慢停住,再抽搐抖动了几下,两眼焕然失神,归于平静,彻底死去。
萧晓晓离得最近:“死了死了!”
然后兴奋地拍起了手掌。
凌霄与他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第一次并肩作战,虽然杀的是兽,但这种感觉仍然让少年热血沸腾,肝胆相照。
邵军等四人围拢到山育兽四周,大家都很高兴,两个新人神勇无比,虽然山膏兽只是下品异兽,但杀得这么轻松和利落,也是难能可贵。
大家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有的冲凌霄两人竖大拇指,有的过来拍肩膀,邵军也微笑着点头,冲两人握了握拳头。
老猎兽人熟练地分解着兽身。
山膏兽是最常见的下品异兽,皮毛虽然坚硬,却作用不大,兽骨兽肉也不值钱,所以只取了兽丹、兽血和兽角,然后再割了一些肉,稍作休息,六人继续捕猎行动。
有了第一次的猎杀,凌霄和萧晓晓也是信心倍增,磨拳檫掌地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很快,六人又碰到了一头山育兽。
有了前面的经验,邵军比较放心,仍然让萧晓晓先上前练手,感觉萧晓晓元气挺雄厚,所以这次让萧晓晓多打了几个回合,小心地在一旁一边掠阵,一边解释:“这山膏兽皮糙肉厚的,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倒是可以让萧师弟多有些心得。挺适合做萧师弟的陪练。”
凌霄一乐,反正萧晓晓打得轻松,便开起了玩笑,大声喊道:“萧胖子,邵师兄说带这只猪回去做你的陪练!”
众人哄然大笑。
萧晓晓人在战场上,虽然没有危险,但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听到凌霄的玩笑话,却等到躲开了山膏兽的攻击,才趁空档回话:“凌哥,别开玩笑了,你来吧!”
邵军看了眼满天大汗的萧晓晓,也觉得差不多,下令道:“凌师弟,上吧!”
这山膏兽攻击手段并不多,有了之前的经验,凌霄更是无惧,抽刀便上。
战刀八法,简单、凶猛、凌厉,凌霄又没日没夜训练,自从学了“拔刀术”之后,很明显,连战刀八法的出刀收刀速度,也比以前有明显的进步。
所以,很快,山膏兽便中了凌霄一刀,被劈在背后,山膏兽一阵痛嚎,但只是破了一层小皮,渗出几滴兽血,并没有大伤。果然够硬。
“攻它颈部或腹部,其他地方伤不了它!”邵军不放心,高声提醒。
“懂得的!我拿它练会刀!”
邵军苦笑,这小子,够狂,其他新人初次猎兽,要么吓得瑟瑟发抖,要么也是谨慎对敌,拿异兽练刀,真拿下品异兽不当异兽了!
可又无话可说,凌霄有狂的本钱。
奋战了一柱香而已,凌霄开始有点气喘,但那只山育兽也被他砍得伤痕累累,很狼狈,想逃,却被凌霄死死缠住,只能发出一声声憋屈的怒吼。
邵军喊道:“凌师弟,差不多了,体力不要透支太大,后面还有异兽呢!”
“收到!我这就宰了它!”
凌霄高声应道,不再纠缠,正好山膏兽挣扎着一爪拍来,想冲开凌霄的阻拦,凌霄唐刀一收,闪电一刺,“刺法”!
正中山膏兽爪心,坚硬似铁的兽爪,“噗”的一声,居然被唐刀刺穿。
凌霄刀不停留,一刺就收,在山膏兽的哀嚎声中,趋近一步,转身带动刀身,往上一撩,一声恐怖的破胸声传来,躲闪不及的山膏兽只来得及急促的嚎叫了一声,便倒地身亡。
凌霄帅气地收刀入鞘,在心里对自己的表现,点了个大大的赞。
经此一役,他对元气的运用更加熟练,诚如扬雄和郑朴所说,将元气加诸于刀身,可以让刀锋更锋利,聚于一点,无往而不利。
坚硬如铁的山膏兽兽爪,在元气加持的唐也下,脆弱不堪。
邵军是六境修为,自然看得懂凌霄的刀法精妙,暗暗点头,这少年,不仅是运气好,对敌时还能揣摩心得,实属难得。而其所用刀法,凌厉凶悍,似乎并非道家之术,反而更像兵家之法。
将道家元气揉合兵家战法,不仅不违和,好像更有实战性。
远处的一丛密集的树木中,一道寒光穿透林木,注视着众人,然后有东西缓缓退去。
似乎有些感应,邵军抬头凝望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