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工人笑了笑,忽然,他看到冰窖门口还有一箱存箱未搬,便向灰衣工人说道:
“那好像还有一箱。”
灰衣工人看了看绿衣工人所指的方向,回道:
“那箱不用,你是累糊涂了吧?那不是次货吗?明天就要先拿出去卖的,不然该臭了。”
“次货?”
灰衣工人这番话,瞬间勾起了子林的注意。他猜测,那一箱极大可能便是顾柒所的倒卖的食材。
待两名工人姗姗离去,子林与常河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冰窖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们连忙找到冰窖门口,互视了一眼,打开了那一箱次货。
果不其然,存箱内,参杂着许多各式各样的食材。而这一箱,便是顾柒所倒卖的食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子林也相当兴奋,这便是古人所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硬道理。
他们麻溜地将存箱中新鲜的食材取出,将袋子中变质的食材替换进存箱,且在存箱上做了个记号。
隔天一早,子林与常河换上了较为朴素的服装,再次来到了市场。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便是仔细盯着顾柒那箱食材,到底会运到哪个分市。
等待的过程中,阳光猛烈,他们站在这阳关之中,却又似乎隐藏在黑蒙蒙的深处。
约莫等了十分钟。冰窖里的食材终于被工人依次抬出。被做标记的那一箱食材,也出现在子林他们眼中。
他们眼瞅着存箱被抬进市场货架,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的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但另外剩下的一半,才是此计划的关键。成败,也便在此一举。
工人伸出了手,使尽着劲儿,将存箱的盖子打开。
“呼——”
从存箱之中,忽然涌出了一股骇人的酸臭味,顷刻间,酸臭味如粪土烂尸般的味道充沛着整个市场。酸臭味迎面扑向了工人的鼻孔,使得欲欲窒息,头晕转向。
工人大惊失色,连忙将箱子的盖子迅速盖上,顺势拿了块破布与绳子,紧紧封住。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工人显然不敢独自处理。他捂着鼻子,赶忙喊了领工,像他陈述了情况。
领工也十分诧异地看着存箱,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呀,食材放在冰窖,且现在又是秋季,怎么可能会坏呢?”
工人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又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告诉领工,方才他打开的时候,里面是杂七杂八的食材,可能是昨天晚进来的那一箱次货。
领工一想,也觉有可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让工人先将这批发臭的食材找个地方,暂且搁置。便匆匆地离开了市场。
子林与常河见之,十分欣喜,暗中尾随在领工身后,像极了两个图谋不轨的歹徒。又或者说,他们的意图,本身便是不轨的。
很快,领工便走到了县机处,找到了市长,李四。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子林与常河只好在隐蔽县机门口,安静地等候。
领工见到市长李四,便将菜市场发现发臭食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了情况。
起先,李四还并不以为然,只是让他看看是哪种食材,再退回卖家即可。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也见多不怪。
然,领工却摇了摇头,生畏地说
“大人,不是我不想如此办,而是发臭的,是你们安排插入的那一箱上等食材。要知道,县官大人查账是很严格的。”
“什么?”
李布一听是那箱安排插入的食材发了臭,脸色骤变,十分慌张地再三询问领工:
“你可确认是那一批食材”
领工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答道:“是的,正是那一批食材出了问题。”
李四见领工如此确认,全身上下寒毛,骤然拔肤而挺,特别是后背,宛如扎上了许多细针,惶恐不安。
他瞠目结舌地先让领工退下,自个儿便慌慌张张地抽开了抽屉,拿起私账本,算了算。
然,账上,根本没有余钱可以垫上。
李四虽说李氏的族人,并且坐上了菜市市长的位置。但,打从他当这个菜市市长的位置开始,所捞的油水,都要尽数送入李布绅的手中。再从李布绅手中拿到些许些回扣。
回扣虽不多,只是油水中的一小部分,但也不算少。平日里,吃香喝辣,还是能勉强过着富裕的生活。但也因此,他的手长,并没有多余的闲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李四,怀揣着不安与忐忑走出了县机处。朝着不明的方向行走而且。也不知为何,他并没有乘坐马车。
子林与常河,也紧追其后。
随着李四愈走愈远,子林也愈发觉得李四的行走地路径似乎十分的熟悉。
从他的记忆中回忆,他应该是走过这跳路的。
当李四走到密林,子林这才想起来,这条路,便是通往李兰诺的小四合院院子的路。
这令子林大吃一惊,他心想:“难不成,内鬼还是李兰诺不成?”
怀揣着疑问,子林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倘若内鬼真是李兰诺,那可真是太出乎他的所料了。
顿时,子林满腹狐疑。但也不排除一点,便是李四也极有可能,只是去向李兰诺借钱,补上损失的账。
再者,子林也实在是想不出,李兰诺到底有何贪污的理由。
其他的官员还好说,毕竟县里的油水,都要被李布绅搜刮了去。普通官员,根本占不了多少油水。
但李兰诺不同,他可是李布绅的千金,李布绅的掌上明珠。无论是吃喝住行,只要她开口,李布绅便会将钱送到她的手中。而且贪污自己家的钱,实乃多此一举,百害而无一利。
这一系列谜团,不停地围绕着子林的脑海之中,形成了一阵阵灰白的迷雾,阻碍着他前行的道路。
为了尽快查明真相,剥开迷雾。子林最终打算身潜入小四合院之中。一探究竟。
他先是让常河引开了站岗的女奴,自己则是趁着女仆离开之际,轻压着脚步,走到正房的窗边。
他将耳朵贴在窗边,仔细听着里面的交谈。
率先听到的,便是李四的声音,他似乎用着极其生畏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
“大小姐,您看,我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的,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兰诺喝了一口茶,看着李四那抖抖索索地身体,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堂兄不必惊慌,你我也算得上是兄妹,定不会让你陷入这险境。这样吧,你拿着我这张书写信,去到平阳的前庄取钱先。”
见李兰诺松口,李四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朝着李兰诺磕头道谢。
送走了李四,李兰诺若有所思地走回了座位上。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十余秒,她忽然开口喊叫道:
“灵儿~”
这是他的贴身女奴的名字,可她的女奴现如今,正与常河在不远处周璇着。
见女奴没有回应,李兰诺又不安地大喊了几声。依旧无人回应。
这令他感到有些忐忑,无数种猜想也在顷刻间,涌入到她的脑海之中。
她十分清楚,灵儿若是没有什么急关紧要之事情,定然不会默不作声的离开。
她急忙地走出门外,想要查探情况。
听见脚步声的子林,也敏锐地躲到了正房的另外一侧,偷摸地观察着。
这时,被常河引开的女奴灵儿,也突然回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