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在如此迅捷的一剑下，鬼谷子仍有空余夸赞了一句。

　　而后才将手按上剑柄，拔剑出鞘，优雅地点在顾楠剑道的另一处，似乎确信顾楠会刺往这里。

　　果不其然，顾楠那一记直刺在鬼谷子拔剑的同时就诡异地改变了方向，刺往另一侧。

　　很是出其不意的一招，但改变后的方向却正好是鬼谷子的点住的地方。

　　【糟糕！】

　　顾楠明白自己的意图被看透了，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再次变向，只好以更加一往无前的气势刺了上去。

　　“叮～”

　　剑锋对剑锋，嗡鸣声在空气中回响。

　　看上去势均力敌，但顾楠的剑锋在对上的一刻就已经微微颤抖，被鬼谷子牢牢地掌控住了。

　　大局已定。

　　“有几分力气！”鬼谷子爽朗一笑。

　　长剑用力一挑，开始了攻势。

　　时而大开大合，时而轻灵迅捷，时而诡谲莫测。

　　一柄三尺青锋并未施什么剑招，却压得顾楠完全喘不过气来。

　　“当当当当。”

　　交剑之声接连而起，连成一片。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已经交错了十几剑。

　　“当！”

　　两剑再次相撞，顾楠狼狈地被震退，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而鬼谷子的身体好像青松那般坚劲，风轻云淡地收剑入鞘，但眼睛却紧紧盯着被顾楠扬起的白蒙蒙的雪和土。

　　“森！”

　　不出所鬼谷子料，顾楠果然不打算放弃，趁着打滚时悄然借力，一下子飞身刺去。

　　长剑在雪地上曳出一道青痕，剑刃微寒，如同毒蛇出洞，逼到鬼谷子的身前。

　　鬼谷子瞳孔一缩，顾楠此刻的速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其实，鬼谷子对顾楠实力的估计是没有太大偏差的，但这是在正常情况下。

　　别忘了陈大无敌。

　　陈大无敌这三个月和顾楠一起学习可不是随便玩玩的，他是有认真地在偷偷给顾楠输送内力。

　　一天一点点，三个月下来，顾楠体内也是有不少内力存在的。

　　只是平时众人都没有发觉，而此刻顾楠全力出手下，内力自动运转，她的速度自然提升了不少。

　　“哐。”

　　鬼谷子来不及拔剑了，只好连剑带鞘一起挥动，打偏了顾楠这一剑。

　　但出乎鬼谷子预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在剑被挡住的瞬间，顾楠右手将长剑一扭，反手狠狠将剑推了出去。

　　鬼谷一派纵横双剑，这纵剑的百步飞剑，被顾楠用在了一步之内，险象环生。

　　不过既然这一剑已被鬼谷子接住，那想要脱离他的控制就不太可能了。

　　鬼谷子剑鞘继续扫下去，剑被弹飞。

　　但是在剑被扫飞的同时，顾楠就早已朝着剑的方向硬生生地横移过去。

　　鬼谷子趁势横劈。

　　顾楠咬牙，用左手硬接了鬼谷子的一劈后，左手无力垂下，右手却是伸出，反握住被弹飞的剑。

　　扫腿下蹲，腰身一转，雪花飞舞，长剑由纵变横。

　　鬼谷横剑，横贯八方。

　　剑光乍起，一柄长剑却是拖出了一条耀眼的匹练向着鬼谷子的腰间斩去。

　　“当~”

　　鬼谷子手中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鞘，直挺挺地挡在腰间，剑身上流转着一层罡气，寒光四溢。

　　鬼谷子已经用出了内力。

　　与一个才学剑三月的小姑娘交手，却用出了内力，这对于鬼谷子来说，确实已经丢了大脸了。

　　虽然即使不用内力顾楠那一剑也伤不到鬼谷，但是他觉得这场教考已经够了，所以才直接用内力接住了顾楠的剑。

　　“很不错。”鬼谷子再次夸赞，很是满意。

　　鬼谷一脉从来都是纵横分立，像顾楠这样将纵剑的百步飞剑和横剑的横贯八方连在一起使用，倒是前无古人的想法。

　　“承让了。”顾楠嘴上谦虚着，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尾巴翘得老高。

　　“好了，不要太骄傲了，你的路还长着呢。”鬼谷子收起剑，笑着拍了拍顾楠的脑袋：“你是不是有偷偷练出了内力？我观你方才的速度，可不像是你平常那般。”

　　“我说老头，你别摸我头了，我还想再长高呢。”顾楠拨开鬼谷子的手，而后才反应过来，兴奋地说道：“你说我有内力了？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夫还会骗你不成？”鬼谷子一脸淡定地抚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仔细想想，刚刚那天外飞仙的一剑，是不是体内有股力量在流转？”

　　“是极是极！我就说嘛！”顾楠仰天大笑三声：“本姑娘果然天赋异禀。”

　　“没错没错！”沉默了好久的陈庆卿小朋友终于在旁边舔了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喊道：“楠姐威武！我家楠姐就是天赋异禀！”

　　刚刚他生怕影响顾楠发挥，所以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现在胜负已分，此时不舔，更待何时？

　　那个熟悉的陈庆卿又回来了！

　　看着这对同步叉腰大笑的姐弟，鬼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明明是同一个动作。

　　为何楠儿看上去如此就率真，庆儿看上去就有点不顺眼呢？

　　鬼谷子默默按住四肢抽搐的陈庆卿，对白起拱了拱手，说道：“老友，剑术老夫已经倾囊相授，也算不负你所托，就此告辞了。”

　　“也好。”从刚才对剑开始，白起就一直沉默着，直到现在，才开口讲了一句话，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他看向鬼谷子，回礼道：“别过。”

　　鬼谷子看着白起的样子，心中无奈地一叹：“老友，有些事，切莫太执着了。”

　　“我自己省得。”白起沉重地点了点头。

　　鬼谷子走了，陈庆卿见氛围压抑，连忙跟上为鬼谷子送行。

　　看着鬼谷子走出门外，顾楠回过头看向白起，今天的白起看起来很奇怪：“老师，我们不去送送鬼先生？”

　　“不必，庆儿去便是了。”白起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向着里屋走去：“你随我来。”

　　顾楠疑惑地抓了抓头发，但还是跟着白起走进里屋。

　　屋里，白起背对着顾楠。

　　第一句话，就让顾楠的瞳孔猛地紧缩。

　　“楠儿，长平战事，你可有了解？”

　　……

　　“长平之战。”

　　与此同时，府外，陈庆卿送别鬼谷子之后，看着咸阳这仍未停的雪，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