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午时分,陆建架着马车带着陆建来到了长安城中,来到宫门之时,俞卢叫住了陆建说:“就停在此处,我们走着进去吧。”
此时的俞卢披头散发,眼神暗淡无光,尽显憔悴,步履蹒跚着走在前面,陆建则紧跟其后。
宫中的太监看见俞卢此番模样,忍不住上前问道:“敢问司徒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成这般模样?”
俞卢自嘲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司徒?我很快就不是司徒了。”不等太监回话,俞卢便自顾自的往长春宫走去。
太监一脸茫然,但二人地位差距太大,他也不好继续追问。
二人行至长春宫外,俞卢抬起头看着眼前华丽的宫殿,眼里透露着一种绝望,转头看向:“待会若太后责罚,你切勿为我求情,莫要连累了你。”
陆建紧握着拳头,犹豫的点了点头,或许是第一次来后宫面见太后,陆建此时显得无比紧张。
长春宫内,门口侍卫报于邓姬道:“禀太后,司徒俞卢在外求见!”
邓姬纳闷道:“俞卢?他为何来此,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俞卢就带着陆建走进了门,看着眼前的邓姬,脚下的步伐愈加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到邓姬面前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邓姬的面前,叩首道:“罪臣俞卢拜见太后!”
身后的陆建也跟着喊道:“臣侍中陆建拜见太后。”
邓姬打量眼前憔悴的不成人样的俞卢,轻声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俞卢不敢抬头,“罪臣辜负了太后的厚望,放走了季良等叛贼,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太后!”
邓姬倒也没有发怒,走到一旁的陆建身旁,紧紧盯着他。
陆建被邓姬那冰冷的眼神盯的直打哆嗦。
邓姬冷声问道:“那你呢?身为朝廷侍中,为俞卢纳言不正是你该做的吗?为何会让俞卢放走了叛贼。”
陆建被吓得一时间口齿不清:“臣……臣……臣本想……”
俞卢赶忙为陆建解围,“禀太后,放走那些叛贼乃臣一意孤行,无关他人,陆建虽……”
没等俞卢说完,邓姬便怒吼道:“住嘴!我问你话了吗?”
邓姬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俞卢带着陆建来是为何意,在呵斥了俞卢后,又用刚才的语气对着陆建说道:“我本让你辅佐俞卢捉拿叛贼,你不恪尽职守也就罢了,竟然反过来将其押至我的面前,这便是不忠,既然不忠,那又与那些叛贼有何异?”
俞卢明白了邓姬的意思,抬起头看着邓姬快速的说道:“太后,让他将我押至长安是我的主意。”
邓姬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其一眼,俞卢便没敢继续说下去,邓姬冷笑了一下看着俞卢说,“既然你这么爱说,那说说你为何放了他们吧。”
俞卢低着头,没有说话。
邓姬倒也不急,缓缓道说:“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我只好逼你开口了。”随后对着门口侍卫喊道,“来人呀,将此不忠之人拖出去斩首!”邓姬随后吩咐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陆建未曾设想的,不断对着邓姬磕头求饶,没等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被门外的侍卫拉了出去。
俞卢本想着临死之前给陆建创造一份功劳,没想到竟直接害死了他,这让俞卢更加心灰意冷,呆呆的跪在原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邓姬看着俞卢,好奇的问道:“我在好奇你为何会放了季良他们?在我影响中,你们并没有太多的瓜葛吧!”
俞卢机械般的回道:“并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谁?”
“曾仲康!”这时的俞卢已经全然懵了,说出这个名字之前,完全忘了他与邓姬的往事,只是呆呆回答着邓姬的每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名字,邓姬的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心里想着曾仲康明明已经在十年前就死在了武关,就算没死,那他又和俞卢有何关系。
邓姬抬起俞卢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邓姬紧皱着双眉严厉的问道:“说!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等俞卢回话,门口的侍卫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禀太后!丞相陆渊有要事相报!”
邓姬对着侍卫怒吼了句:“让他进来!”随后将俞卢的头重重甩开,“将他先押入牢中!”
陆渊正进门的时候,正巧看着侍卫们拖着如木头一般的俞卢走了下去。陆渊看着怒气依然未消的邓姬便小心问道:“莫不是俞司徒惹的太后殿下如此不快?”
邓姬很快平复了情绪,转身来到椅子边,坐了下去,问陆渊道:“丞相来此有何事要报?”
陆渊见邓姬无意回答,便没敢继续追问随,随后从袖口中取出宛城王子介寄来的信封,缓缓呈于邓姬后说道:“魏军犯境劫了我军的粮草!”
邓姬打开信件看完后,随手扔到了地上,闭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小声默念道:“近日烦心事为何这么多!”
“禀太后,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邓姬睁开了眼睛,看着陆渊问道:“有何蹊跷?”
“魏军与我们交好数十年,岂会因为区区几千石粮草而与我军大动干戈。”
邓姬听到这话,冷静了不少,仔细思索了一番后说:“这倒也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
陆渊继续问道:“那太后,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总要给宛城那边个交代吧。”
“这样,你即刻带着邓光前去宛城查看一番,看到底是谁搞的鬼,不管是谁,我要一定将那批粮草夺回来!”
“那倘若真是魏军劫的粮那又该如何?”
“醉翁之意不在酒,若真是魏军他们,其定然不是为了一点粮草而已。魏军表面虽与我们和平相处,实则早就想对我们大动干戈了,若真是他们,那就探清他们的真实目的!”
陆渊随即领命,转身要走之际,邓姬又叫住了他,接着说:“此行去宛城一定要隆重,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陆渊走后,邓姬随手拿起一旁的瓷器重重扔在地上,大骂道:“真是一帮蠢材,竟连这等计谋都看不出来!”
邓姬身旁的侍女见其大发雷霆,连忙低头跪在地上。
邓姬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最近的一个侍女踢了一脚,那侍女往后面跪了一点,头也不敢抬,生怕惹恼了邓姬,邓姬指着她们大骂:“一帮没骨气的东西!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侍女慌忙起身,继续低着头,快步的走向宫外,长春宫内很快就剩了邓姬一人,邓姬闭着眼睛,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好一会儿过后,对着门外侍卫吩咐道:“将王毅和邓良叫来!”
许久之后,接到命令的大司马王毅和司空邓良纷纷坐着马车朝长春宫方向赶去。
二人来到长春宫内,看到满地的瓷器碎片,便知道了邓姬今日心情不好,遂小心翼翼的来到邓姬的床榻边,跪倒在邓姬面前道:“臣王毅拜见太后!”
“臣邓良拜见太后!”
邓姬正侧卧于床榻之上闭目养神,得知二人来此,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二人,轻声说道:“免礼吧。”
二人谢过邓姬后,站了起来,王毅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太后唤我们来此有事吩咐?”
邓姬懒洋洋的说:“俞卢放走了季良他们,现在被关押在牢中,我要你去找俞卢,不论用什么方法,将季良他们的去处给我问清楚!对了,曾仲康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同样表现很震惊,震惊之余,二人领命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