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孝见到王子境看见信后反应如此激烈,便赶紧问道:“二爷,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紫鹃也见两人神情紧张,也赶紧说道:“二爷,我先下去了。”
王子境又拉住了紫鹃,说道:“没什么要背着你的,要是连你也信不过了,我真是不知道还有谁是真心对我。”
王子境又把信递给了林红孝,有些愤愤的说道:“我与我那哥哥虽是一母同胞,但也很少来往。自小他便也瞧不上我,没想到今日我都已经外出了,他仍是对我加以刁难。这又借着孔府丧事,要我替父亲行慰问悲痛之礼,这原也是情理之中,但没想到最后他说要我不必挂念家里,这一二年只安心留在孔府。”
林红孝虽然近年来不再行管家之职位,但也曾见小厮们说起过王子境、王子权兄弟们少些和睦,又想起辞家出行那天也是未曾见到王子权来送,便也可以想象到这兄弟俩是有些矛盾。
但林红孝终归是老爷王清的人,兄弟相争之事也不好参与,只想着尽力劝和为上,便对王子境说道:“想是二爷您多心了吧,大爷或是怕你出门在外过于想念,故意一说,只恐你思家成疾罢了。”
王子境却不以为然,对紫鹃说道:“你去问下,我府上送信的人是否还在?”见到紫鹃出去,又悄悄的对林红孝说道:“纵他是有这好心,也轮不到他来使权行事。这信中交代既不是以父亲之名,也不是以母亲之名,却独独挂了他王子权的名字,未免太心急了些,都懒得做些遮掩!”
林红孝见王子境越说越生气,也不敢多说,只是劝着不要动气,待叫来送信小厮再做决议。
“二爷!”
王子境和林红孝两人因为书信的事都心里有着各自的打算,皆都沉默不语。才听见紫鹃的声音,便都齐齐抬头望去,原来是紫鹃正带着一个小厮进来。
林红孝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小厮,对那人说道:“你不是伍儿吗?”
王子境听完暂且不想心中愤恨,只问道:“伍儿是谁?”
这伍儿便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回二爷,我原是府上的短工,专管在后园子里挑水种菜的,也没那福分能见到二爷您!”
王子境接着问道:“那家里怎么倒打发你来送信了?”
伍儿便接着回道:“二爷您有所不知!先是二爷您来到了这江陵府,又是老爷领命去延安府平乱,府上便由太太管事。”
“对啊,正应该如此啊。”
林红孝也说道:“二爷哪有工夫听你说这些,只回问的便是。”
伍儿又接着说道:“我就要回了,只是听说太太每每思念老爷同二爷,便泪如泉涌,不能控制。权大爷担心太太身子,便在后院房里供起了个佛堂,接太太入住。那日我也在后院跟着搬些东西,才被大爷看见,又见我可怜,便提我做了身前的奴才。”
王子境并不关心伍儿的过往,却听到了太太的事情,便一边唤伍儿起身,一边又问道:“太太住进佛堂了?身子可好?但她向来对佛家之事只是敬畏,并不信奉,却又为何?”
伍儿赶紧回道:“二爷不要担心,太太自打搬进了佛堂,近来也不再管府里的事项,身体便越来越好了。”
“那太太不再管府里的事了?”王子境又焦急的问道。
“府里现在是您的哥哥权大爷在统领辖制。”
王子境心里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又问道:“你说这书信是权哥哥写的,还是太太的意思?”
伍儿虽然被王子权提成了随身的小厮,但也相处不久,哪里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嫌隙,也不细想,便脱口而出:“是权大爷交给我的,并,并没有看到太太。权大爷还吩咐我说,要是见到了二爷您,便回一句,说‘家里一切都好,请二爷不要挂念’。”
话已问完,王子境也懂得些历来的规矩,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施给了伍儿,便放伍儿离去了。
此时屋内只有王子境、林红孝同紫鹃三人,王子境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刚被陷害做了下流事,又被王子权狠心撇开,能说几句话的也只有眼前两人了。王子境同林红孝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也感到了亦父亦友亦仆的温暖,眼下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紫鹃原是个更加悲苦的苦人,虽相处没有几天,却每日都伴在一起,紫鹃虽然一直说着愿做王子境的丫鬟,但王子境却早把她看做了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甚至还有些亲姐姐都不能带给的感情。
王子境心里明白,事情已经万分紧急,此刻金陵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如果再被孔旭陷害成功,被孔府记恨,那便两面受制,再没有翻身之地了。不由得自己再抒发郁闷悲愤之情,眼下只有行动起来才有生机。
王子境刚才问话之时,却也并没有只是专心询问,已经在心里想出来一个对策。便对林红孝说道:“林哥儿,我现在只你信得过了,你千万要帮一帮我!”
林红孝也知道形势已经十分急迫,又见王子境这样放低姿态的对自己说着,便道:“二爷您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做!”
“林哥儿你去孔府打听一下。孔大爷仙去,必是要给孔旭送信的。你便去府前打听送信之人是否离开,是何人送信。如果已经出发,是否还能追上。”
林红孝有些不解的问道:“二爷,您打听这事干什么!”
王子境便说:“想那李家婶子吊死之事既然是孔旭和李知州派人送信而来,现在孔大爷之死必定与这事有些关联,我猜应是急火攻心而死。那孔府虽然向着自家子孙,但也绝不可能糊涂,不但种种蹊跷,再有父亲、祖父威名震慑,他们也定不会偏信孔旭之言。”
王子境又把林红孝叫到身前,轻声说道:“我只盼孔府对孔旭也有些嫌隙,只耽搁一会就误了送信的时辰,我们便可先行把信截下。若是当真已经送到了孔旭手中,他们母子相见,只怕再是证据凿凿、能言巧辩也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