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继位的第十五个年头,秦燕结盟,于是燕国太子,燕丹来到秦国充当人质。
初来乍到,太子丹对秦国十分的好奇,每日都去秦国都城咸阳四处游荡为的就是更快的学会秦人语言。
因为他十分惊讶于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不修建城池防御,不设军队保护的都城,所以他格外好奇六国人眼中的秦蛮子究竟是怎么样的。
“二三子这是要求做什么?在下……”燕丹用着很生硬的秦语拦住一位中年人,想询问他关于秦国的一些问题,毕竟入境问俗是必须的。
而那个中年人仅仅是撇了他一眼,用着沙哑低沉的声音道:“请您让路,不要阻拦我去工作!”说着绕开燕丹径直离去。
路上的行人都是如此来去匆匆,根本不愿意与燕丹交流,甚至于眼神中带着很是轻蔑的意思,对此情况,太子丹以为是秦人歧视他这个六国人,心里虽然有些震荡,但是也很努力的去学习秦人。
但是他更想去面见秦王,于是去请求负责的官员,认真的用着燕国话说道:“请您务必让秦王见在下一面,在下真的有要事面见秦王啊!”
而那个秦人官员听后也是敷衍的回复道:“请太子稍等,在下会为您禀告大王的,可是大王国事繁忙,恐怕也不会很快就接见您的。”
燕丹听后作揖长于地长谢道:“那样还请您速告于秦王。”
官员连忙搀扶燕丹,虔敬回道:“太子多礼了,您虽然是质子,但是您也是秦国的客人,也就是我王的客人,外臣自然不会怠慢王的客人。”
听到官员的承诺后,燕丹也很高兴,伸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枚洁白无瑕的玉佩就塞给官员,私下与他握手并笑道:“愿与君结友,还请二三子收下。”
燕丹的突然举动可是吓坏了官员,甚至于他面色都变白了。
面对这种情况,官员迅速后退几步作揖埋首,语气急切迅速道:“太子不可如此!您这是行贿,按我大秦律乃是重罪,会被重罚的,请您以后不要在触犯秦法了!”
在秦国若是官员行贿被御史监知道了。
那可是真的要命的!
因为御史监的御史们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污腐化的官员的,抓捕一个有罪的官员他们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所以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些的。
而且他更可不想被人给看到自己与燕国太子交往过密,要是被大王听了御史监的话从而被误会了,那将来在朝堂上一定会被排挤,最后被贬谪至死的,而且自己的家人三族也会被牵连!
这就是秦法最可怕之处,若是官员贪污受贿过重,本人刑死之外,更是禁止三代为官!要知道秦国做官很难的,需要靠在各方渠道介绍,或者百姓举荐才能为官,禁止三代人为官岂不是废了一个家族?
官员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帮燕太子传话了,就这样晾着他也是可以的,于是也没有管燕丹,依旧是为他准备食物,一切如往常一样。
广成传舍内,原本温文儒雅的燕丹变得急躁易怒起来,他已经摔碎了好几个粗瓷酒碗,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青,你说秦王为何不愿意见我?”燕丹有些恼怒。
燕青是跟随太子丹来秦的随从,也是姬姓燕氏的燕国贵族后裔,也是太子丹的堂族。
燕青只比燕丹小三天,他们是堂兄弟,被燕王喜亲自赐名。
虽然丹的名字更多是来自于燕王数次攻伐赵国,都被赵孝成王赵丹打回去,并丢失数城,燕王无奈报复赵国,于是给自己的儿子而取名丹,有种精神上的胜利之意。
但是燕青的青却不是如此了。
丹与青是朱红色和青色,乃是绘画常用的两种色彩,更因为分别是丹砂青矿石颜料,因其不易褪色,史家以丹册多记勋,青册多记事,故丹青意同史册。
燕青沉默不言,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着兄长这般愤怒,他却觉得有些好笑,细声道:“兄长不必如此急躁,秦王许是因为政务所以没有管我们的吧?”
太子丹听后气不打一处,赌气冷哼道:“他嬴政太过分!吾国与之结盟他却如此对待我们,更是拒绝两国联姻,现在更是不愿意接见我们,根本不是有意结盟,反倒是弄得我燕国像是他秦人的附庸一样!”他真的生气了,已经愤怒到直接称呼秦王的姓名,在春秋战国时期贵族都是称呼对方氏与名的,直接称呼对方姓乃是对别人的不敬,若是直呼君王本姓那更是会被杀的。
燕青听了太子丹的话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可是如今秦王不愿意见我们那该如何呢?”
太子丹低头沉思许久才吐声道:“我们或许得找找秦王身边的人。”可是太子丹不知道秦王身旁有谁是亲信,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求见谁更好。
燕青想了想说道:“不如去求见那个秦国大将军?”
“不,此人弑杀成性,更是整日里穿着一袭孝服,若是谈论不和,保不齐会出什么问题。”燕丹还是放弃了去见那个秦国的大良造,想了想还是先去求见相邦李斯更好一些,毕竟李斯是文人,应该更好说话的。
决定计划后太子丹认真说道:“明日本宫决定去拜访秦国相邦李斯,青,可先往使知之。”
燕青没法反驳,因为这并不是他需要多说的,只是作揖道:“嗨,臣愿为太子通禀。”
……
如此拜访之后李斯还是向秦王上述了燕太子的请求面见,秦王有些好奇这个太子丹为何一定要面见自己,乃点头道:“传旨,明日迎燕国太子。”
李斯叩首道:“嗨。”
当然,秦王转眼就将太子丹面见的事情忘记了,但是太子丹依旧是穿好衣物准备妥当后进宫,而秦王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依旧在章台宫里听着先生上课。
蒙面的先生细声道:“是太子丹来了,那微臣告退。”说着又打量了一眼秦王的衣服,蹙额道:“政儿就穿这身衣服见燕丹岂不是太过分了?”
“不,先生就在此处便是。”
秦王阻止了先生离开,并笑道:“是他燕丹来见寡人,而不是寡人去见他,世上岂能有主人规避客人的?况且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他燕国祖先周公旦更是为了迎接贤人三次吐哺而忘记换衣服,寡人如此更是彰显寡人对燕国的重视。”说着他看着先生,言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吗?
怎么老觉得很不正经呢?
先生听后虽然觉得不太好,但是秦王执意这样,她也只是笑了笑,便道:“那臣还是在别处侍奉吧。”说着起身走到殿下恭敬立于一旁,像个负责保护的侍卫一样。
“先生……”
秦王见她如此只是叹息一声,转了转身,又重拾那秦王的威仪道:“传燕太子进宫觐见!”
来到了这座秦王私人宫殿,章台!
燕丹望着章台宫,气势如虹而墨黑之色下更是震撼人心,这就是秦王的私人寝宫!
他竟然在这里召见自己!
秦王在学秦昭襄王对蔺相如那样般……
在章台召见自己!
秦王果然在羞辱自己,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与我国结盟而答应的,他眼里我燕人其实就是个附属国吗?
燕丹心中充满了愤怒,甚至想转身离去,不满的快要踏出一步时他停住了,“为了燕国!本宫不能就这样负气离去,否则燕国危险了!”
他忍着愤怒走上那高阶,在台阶那他也看到了雍鼎,那就是原本在周王畿的雍鼎,秦王真是欺骗了世人啊!
原本的九鼎就在秦王宫内,他却告诉天下人说落于泗水之中,骗鬼呢,周王畿的九鼎怎么会落在楚国的泗水里,原来是被秦王运到这里了!
他将天下当做家一样,这是把九州当做宫室吗?
等他今入殿内就看见秦王已经在高台上,秦王穿的也不是朝服,而是常服。除此之外台下就放着一张案台,上面放了酒肉,但是燕丹已经没有了胃口。
“燕太子,丹拜见秦王,秦王万年!”燕丹走到中央俯身作揖用着秦语拜贺道。
而秦王却一直看着另外殿中的一个家伙,眼光一直不曾离去,燕丹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秦王声音,于是又说道:“燕国太子丹拜见秦王!”
这下秦王才反应过来一样,语气很是随和道:“哦,质子丹来了,落座吧。”
等燕丹听到质子二字就觉得耳刺,就坐后,秦王又道:“燕王使太子质秦,异国他乡又舟车劳顿许久,正好这几日有新曲目出,寡人便令人为太子安排一曲水禽之戏,也好为太子排忧解闷。”
“慎喏。”
太子丹说完就听见笛声响起,六只鹤鸟飞入宫里,在笛声下翩翩起舞。
更是围绕着秦王盘旋,太子丹心中大震,而这时秦王又道:“太子你看可这水禽之戏多有趣啊?你所不知,六只鹤鸟原是一盘散沙,如今驯服多有不易,你看那两只大的就用了些小手段就服服帖帖。那两只性子硬,不过再硬也只是鹤啊!”
“最有趣的就是那两只不强不弱的,没主见没性子,见寡人投食便来以贺,他们就像影子一样不需要扬鞭便可以翩翩起舞了!”
随之,秦王发出洪亮的笑声。
“够了!”
燕丹愤怒了,他徒然起身,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被气的发抖啊!
因为秦王这是把六国比作鹤,把燕国与魏国比作那两只不抢不弱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