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四年,齐王建三十二年
齐国临淄城内
“大王啊!”田素跪拜在地上,泪流满面哭泣道:“后胜乃是无耻之徒,他在我齐国一日,齐国必定衰弱啊!臣请大王诛杀后胜以振我齐国!”
齐王听后摇头,搀扶起田纯道:“您这是什么话,您是寡人的族兄,而后胜更是寡人母亲的兄弟,也是寡人的舅舅,亲情尚且,所以他是不会害我的。”
田素听了哭笑着指着后胜唾骂道:“大王!后胜他只用了短短十余年就让原本中兴直上的齐国变回落后贫苦的弱国。而今我们派去援助赵国的军队更是不堪!
尤其是军队,他们看起来混乱无章,因为他们的主将就是靠着贿赂坐上来的将军!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作战,也不知道如何治理军队,他们不像是军队,反而像是土匪,就这些人,根本不是去救赵国,而是去丢我齐国人的脸啊!”
后胜却从座位上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摇头笑着对田素作一揖道:“臣下却不敢苟同安国君这般污蔑,臣不求上进而使国强,却不是您所说的那般卑劣的奸臣啊!”说着又对齐王作揖道:“这定然是安国君受小人蒙蔽而对臣的误解吧!”
“你个六谷长的竖子!”田素大怒道:“整个齐国何人不知你后胜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出卖!你为了钱,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出卖!”
而后胜却笑道:“我的性命?值多少钱?若是出价可以,我觉得可以卖给安国君。”
田素被这无耻的言论气的哽咽难言,随后面带愤怒地起身,只见他从腰间拔剑,并且快步冲上后胜,他是试图杀死后胜。
要知道这时候的齐国宗室大臣是允许持剑上殿的,所以田素是随身携带佩剑的。
田素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剑,正当他的剑快要刺进一脸懵逼的后胜的心脏的时候,他手腕上突然传来一整剧痛,而他的剑也被打落在地上,他愤怒的看去,用剑柄打落自己佩剑的人是齐王的武士!
反观齐王却是一脸关切后胜道:“相邦可曾有事?”后胜摇头表达没事,齐王见后胜没事便生气的转头对着田素道:“族兄可不要这般失礼,后胜他也是我齐国的大臣,您怎么能想要杀死他呢?我看您是太过于生气而如此的,来人,把安国君送回府上吧。”
“什么……”田素怔怔地望着高座上的人,紧咬着牙齿,哪怕嘴唇也被咬破也不知,他感到什么东西碎了,那一刻田素真的哭泣了。
如今他的配剑被人夺走,而他也被武士们扣押回府,田素在被送出宫门的时候他大声而悲哀地哭嚎道:“亡我齐国者,必胜也!”
他又大骂后胜道:“后胜小人!奸贼!汝父当为生之耻!”
而此时宫殿内后胜躬身立在殿下。
至于田素骂的自己父亲会因为自己所作所为耻辱,后胜当做没有听见般,因为那更不可能啊!
也许那个已经埋入黄土,生前喜欢经商的父亲还会表扬自己呢。
要知道父亲对他的教导,他可是铭记在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他的记忆里,一个小孩问父亲:“父亲,我听你和伯父说要把安平君卖给赵人?”
年长的父亲打了小孩一耳光,斥骂道:“什么话!你这话可不能说出去!我们这不叫卖,这叫等价利益!这是在扮演商人而已!懂吗?”
小孩抽泣着泪水,揉着被打肿的脸,反问父亲道:“可是……我刚刚听到……您和伯父说要将安平君卖给赵人,哪怕这是假装是商贩,可是安平君是我们齐国的英雄,他救了我们的国家,战功赫赫,有着无数荣誉,您怎么可以将他当做商品卖掉啊?”
父亲冷笑着喃喃自语:“英雄?荣耀?能值几个钱?哪怕是英雄,也可以出卖,只要能卖掉换取利益,那就卖掉!”
说着又语重心长道:“我们是贵族,贵族可不能当商人,那是低贱的人,但是我们可以扮演商人,这叫扮演,你懂吗?”
“不……不懂……”小孩认真说道:“可是安平君就是英雄啊!”
“您不是让我向夫子学习么,夫子说要向安平君学习,他是大贤人啊!”
“啪!”
又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打的小孩吐出血沫来,牙齿掉了一颗。
“你懂什么!”
“不懂父亲说的……”
“啪!”
“你现在懂了吗?”
“怕!”又是一耳光。
小孩被打倒在地上吐着血。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爱会那样仇恨安平君啊!安平君明明是那样好的人……
“你懂了吗?”父亲又重复问一遍。
“懂了。”
原来父亲是仇恨安平君,是因为他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才会这样的。
“懂了便好!”
……
……
原来是这样吗?
只要能卖,就可以卖掉啊……
为了自己的利益,哪怕卖掉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可以!
思索许久之后,后胜笑了,他笑的有些瘆人,想清楚当年父亲说的话后,他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了。
“相邦?”齐王见后胜神色异样便关心的问他。
后胜回过神来后瞩目着齐王。
要知道后胜他挣钱似乎不是为了享受,或者说,挣钱的过程让他享受,他喜欢看着自己的宝物,看着自己积累的财富,看着就很开心。
如今与赵国的交易,是目前最大的交易,然而秦国派来的信使告诉他有更大的生意可以做。
后胜现在明白,如果与秦国做生意的话,那单生意大概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交易,而且是最后一笔交易,如果答应了秦王做这单的话,他以后就不能在做交易了。
可是齐王对他很好,后胜没道理出卖齐国啊!
可是父亲的话……
对不起了,
大王!
于是后胜躬身行礼道。
“大王,我想安国君这么认为前线将领不堪用的话,我们还是把赵国前线的齐国军队撤回来吧,让他们回来后重新安排合适的将领出战,并且我们也该让士兵们回来了,因为我们要加紧训练那些上过战场的士卒,这样更能巩固我军实力。”
他抬头望着上面的齐王。
齐王听后却问道:“可是赵国正在和秦国开战呢!我军要是突然撤军不就出卖了盟友吗?”说着齐王想到自己已经得罪了秦王,声音也冷淡下来:“并且我齐国已经出兵赵国,得罪了秦国,秦王虽然年幼于寡人,然有虎狼之心,赵国若亡,怎么会放过我齐国?”
“自然不会的放过我们的。”司寇起身说道:“与其如此,倒不如鱼死网破,与秦人拼了,让他们知道昔日的霸主齐国也不是那西边蛮夷能拿捏的!”这位司寇是一位田氏的公室子弟。
“对!我们齐国何时怕过西方蛮夷了!当年他嬴政的曾祖还与我齐国闵王互称东西二帝,如今我们怎么能怕了他秦人呢?”应声的人是也是一个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