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大雨终于停止了,太阳出来,烘烤着大地,水分不停地蒸发着,护城河里的水,居然有些干枯了。
司马晰巡视城墙后突然仰天长啸道:“天要亡我大赵啊!”
“您这是为何言?”赵粤不解问道。
他屹立在墙头,眺望着远处越来越高的水位,不由得心生恐怖,堤坝越来越高,漳水截留的也就越多,而如今,甚至约两丈来高。
隔着很远也看到了堤坝的头顶。这样的威势,是极为令人不安的。
司马晰指着城外的的水渠道:“果然啊!如今秦人在上游修建水坝,准备水攻邺城,我们守不住啊!”随后吩咐道:“快去加紧修筑城墙,要将邺城修的比原来还要厚才能挡住秦人的水攻!”
“嗨!”
司马晰心思不明,让军中不少的军官们也是神思不定。
事实上,濒临水淹时分,司马晰几乎半个时辰,就派出士卒打探水位,就是为了有个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当然明白,自己若是投降秦人定然能得到不少好处,而军中不少人,恐怕也是如此,不少人心生涟漪,只是因为他这个主将威望太大,一时间无法下定决心罢了。
而今日也是如此,庞大的邺城,表面上如此的坚不可摧,但实际上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的白蚁在涌动。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
司马晰望着邯郸的方向,跪拜叩首道:“臣为大赵尽忠了!”
只见那城外的堤坝,拦截了大量的汾水,如今风吹河浪,正不断地翻滚着,堤坝摇摇欲坠,几与城墙等高,端是汹涌澎湃。
果然午时刚过,天边在一声巨响之后司马晰听到城头的士卒在惊呼,他登上女墙拦望道:“是水!水!”随后他转身大喊道:“快拿沙袋继续加固城墙!”
他又望着城外,神色淡然。
城墙承受住了水浪的致命一击,然后各种的石木不断地淤积,通过门缝之间的间隙,大量的水不断地涌入城中,越来越多,街面上到处都是水。
城中,不断地有年久失修的房屋被水泡烂倒塌,东城,中城,已经仿佛是一片泽国,许多百姓家中被水淹没,只能在房顶进行煮食,休息。
百姓无不哀嚎。
“秦狗!”司马晰望着城里的百姓,泪流满面大喊道:“我赵人虽死亦要复仇矣!”
司马晰咬牙切齿道:“快去解救百姓,让百姓帮我们守城!”
侍卫们听后便去护卫城墙,并分人去保护百姓。
赵粤立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如今正值盛夏,酷热难耐,大水还伴随着瘟疫,一旦传染开来,整个邺城怎能安稳?”
“去,让城里的医师全部到这来,我们要小心疫情。”
儿而城外的秦人有些诧异,白甲将军不满嚷道:“这邺城竟让扛住了如此巨大的水浪!”
一时间看着这座城池,心情极为复杂,预想的杀招,竟然不见效果,这座城池,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击而屹立不倒。
他叹息一声后苦笑:“看来他们要有任务了。”言罢转身道:“你们像往常一样巡视营地以防赵人突围!”
而到了夜里的时候司马晰依旧没有入睡,等他想要睡着时就听到仆人来报,说是西城的西南角一处,果然被泡烂了一块,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地基却完全损坏,正在抓紧时间抢修。
“快!不能让秦人发现了!”司马晰十分紧张,他十分了解秦人,夜袭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事,毕竟秦人也不是第一次夜袭夺城了。
果然,在夜里的时候随着钩锁挂上城头,西门就陷落了。
赵粤抓着司马晰的手臂道:“走啊!县令,如今西门失守了,秦人已经已经攻进来了,窝们只能收缩兵力从东门撤出去啊!”
司马晰惊讶道:“怎么可能!”
夜里的巷子里赵军与秦军遭遇上了,秦人仅仅千人,却把上万赵军逼退无法上前。
“杀!”
两军相撞的一瞬,那秦军将领的长矛也重重的落下,劲风四起,千人黑甲的眼中一闪。
“砰!”
每个人身上沉重的铠甲在战阵之中如同就一座座人形重垒,千人同时冲出,就算是在这万人战场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重响。
赵国的士卒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见一个又一个身穿黑甲手持重盾利剑的身影冲到了面前。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开膛破肚。
就如同一把把割肉刀被扔进滚肉里一般,血肉横飞,眨眼之间,城头的防线就被这数百人撕开了一道破口。
秦军大破赵军,使得万人殒命而秦人几乎没有伤亡。城外的秦军也开始攻城,他们包围了四面,就是想要逼迫赵军从北门撤退,然后在外面一举歼灭赵军!
“先生还是随末将逃吧!”赵粤拉着司马晰喊道。
而司马晰已经失了神,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赵粤叹了一声就抓着他朝着东门逃去。
“杀!”
而半路上又遭遇了秦军的突袭,两军厮杀在一起,赵粤只顾着击退秦人,没有注意身后的司马晰。
冲杀之中赵粤与司马晰失散了,赵粤带着残军转而从东门突围,没想到一举突破了包围,从东门逃出去。
而司马晰这时候也清醒了,他拿起地上的短剑挥舞着与秦人厮杀,他想打退入侵的秦人的,可是渐渐的,他被秦人包围了,与赵粤完全分割开了。
如今赵国要亡了啊!
一想到自己的母国就要灭亡了,他哭泣了,哭道:“天啊!汝即生嬴赵何来嬴秦!”
“秦人!当天诛之!”
“尔等可愿与我与秦人拼了?!”
“吾等愿与司过共命之!”
司马晰听后挥剑道:“杀!”
数千赵军亦是齐呼喊杀。
随着秦人越来越多,赵人越来越少,最后仅剩司马晰他一个人。
他四周保护他的将士都已经死尽了,地上是一堆尸体,有秦人的有赵人的。
“那赵人还不快投降!”秦军那便有人用着生硬的赵语劝司马晰投降。
而他却熟视无睹高声歌唱:“天下最守信的人啊,出自赵人!天下最壮怀的人啊,亦是赵人啊!赵人那高昂的脊梁怎么会被风雨而弯折?赵人怎么会向敌人投降啊!”
司马晰流着泪,高声唱着歌,随即,拔剑自刎而死。
秦军将领看了他一样,冷声道:“查清楚他是谁后,就将他厚葬吧。”
“唯!”
……
七月末,暑气还未消,知了依旧不知疲倦的叫着:“知了,知了。”
而相邦府院里的花开了,香气扑鼻而来,浓浓的花香让小院也更加生气了些。
“今天是月阳的及笄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参加呢?”姬元抱着嬴月的手腕,嘟着嘴问道:“她是不是及笄之后就会出嫁啊?”
嬴月笑着捏了捏姬良的脸,笑骂道:“你这孩子,月阳今天过了就十五岁了,及笄之后本就该出嫁的,你以为她会是你那样想不嫁人就不嫁人的?”说着她叹息道:“王家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姬元听后只是耷拉着眼睛,望着胸前的衣带,咬了咬粉唇并点了点头,惨笑道。
“也是。”
自己终究是和她不是一路人。
突然就感到脸被人捏着,姬元惊呼道:“疼!严君为何捏儿的脸啊!”
嬴月却严肃道:“你这妮儿,你还问他,你兄弟都有两子了,本宫的外孙却还是没有见到影子,而且连女婿都没看见哩!”
听她这话就知道要出事情,姬元咬牙一笑道:“严君您怎么能这样逼迫孩儿,儿真的不想嫁人!”说着偷偷的掐了下大腿,疼痛感传来让她眼泪滑落下来。
“别哭别哭啊,乖孩子别哭。”嬴月一看到姬元哭就心疼,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是娘错了,咱女儿不嫁就不嫁呗。灵儿,你去告诉相邦,以后要是再有人来提亲就拒绝了,除非本宫的孩儿喜欢!”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最强大的武器,这招屡试不爽啊!虽然有些万恶,姬元在心里还是有些抱歉自家老娘的。
“走吧,月阳的及笄礼可要开始了,你可别哭着鼻子去找月阳啊。”嬴月转而笑着伸手挂了挂姬元的鼻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蛋,心说:手感真好,果然是老娘生的女儿。
姬元感到人生灰暗无光,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捏自己的脸呢?不就是婴儿肥嘛,至于一直捏吗?
但是碍于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她还是选择暂时臣服,对,这只是暂时的!好像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咱这时候是在猥琐发育!将来相邦府里自己才是老大!
于是很乖巧的应诺道:“哦。”
……
宫中
因为是王姬及笄,所以装扮上比普通贵族人家的好,而宫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
“贵妇来的也太多了!”
姬元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就感到惊讶,果然王家的人及笄都与旁人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