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有道是秋日微凉,正是好睡眠的时候,张平那日咳血昏倒送回来后姬良就细心照顾着。
“父亲您还是躺着吧,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张良在一旁服侍着。
“我不去做难道还要等到别人去做吗?”说着他又想起来张良不是该去侍奉太子的吗?怎么回来了?“咳咳,臭小子,你不去侍奉太子,回来作甚?”张平咳嗽着,笑着拿起竹简敲打一下张元的头。
张良被敲打后依旧嬉笑着说:“太子今天要质子于齐,而我又不是主要负责的人,自然就回来侍奉父亲了。”
“嘿,你小子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省心,我就不会这没为难!”张平又这么说着,老实说他甚至怀疑这个张良是不是亲生的,怎么有时候这么蠢笨呢?当年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张良撇嘴,又是这样,自从妹妹回来后就没听到过骂她的,也就是说姬元没礼仪,这让张良酸的很。
“我哪有妹妹那般厉害,她都成了新郑首富了,而且还是打着我的名号做的事情呢!”
“哼。”张平看着竹简眉头不伸叹息道:“可惜了韩非。”
说着把竹简扔到一旁,张良捡起来看后也叹息一声:“如今韩非身死,是不是意味着秦王会来攻打韩国?”
张良木讷地摇头,思索之后不确定说:“不应该,如今四国同盟合纵以防秦人东出,秦王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呢?”
虽然张平如今猜测的,但是张良却不赞同的分析道:“秦王有虎狼之心,要一王天下,而如今燕国附庸于秦,并且把太子丹送去秦国为人质,因为赵国要面对的是燕秦两处敌人,自李牧大败之后赵国死伤惨重,只能依靠齐国驻军而自保,要想再兴恐怕还要二十年。而魏国自上一次的五国伐秦战败信陵君身死之后,已经没有余力攻伐他国,只能龟缩自保。最后再说楚国,楚国如今负刍弑君称王,虽然有民心所向,但是楚国已经连续动乱多次,鄢郢之地已经被秦国占据快有一个甲子虽然国大而无人可用,久之必为秦所蚕食。”
等张良侃侃而谈的分析完后,张平难得的肯定道:“你分析的不错,继续说。”
不错,是自家儿,没有抱错。
张良躬身说道:“儿认为如今秦国会先攻楚,伐楚夺取丹阳之后即可北上攻韩,如此以来天下列国根本毫无准备之时韩国便亡国了。”说着张良苦涩一笑道:“如今赵王死守邯郸,秦王根本没办法攻入,哪怕是他们的陷阵军几次偷袭也未曾得手,如此秦王必定撤军,那第一个开刀的便是我们韩国!”
“这可如何是好!”张平震惊的起身,但是他身体有病,还没有起来就咳嗽的坐下去,抓住张良的手道:“咳咳……那,你认为我韩国该如何求存?”
“当下唯有助楚,让楚国加入合纵之中,帮助楚国守住丹阳,这样秦军攻韩也就不会两面夹击了。”张良又沉吟说着:“楚王若是抵御秦国成功,则联军就可以结成五国联军,定能夺回函谷关以东的土地,把秦国赶回函谷。”
“也就该如此了……”
正说着又看到有宦官送来竹简,张平叹息一声:“看来今天的事情很多啊!”刚说完打开竹简,他就愣住了,竹简跌落在地上。
“韩国,危矣!”他大喊一声吐血昏迷过去。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张元失了分寸,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早知道就不允许父亲来看竹简了,姊姊知道了还不得扒了自己一层皮啊!
“父亲!”张良搀扶着张平,喊道:“快去请医师来!”
待安置好张平之后,张良回到书房,捡起地上的竹简仔细端详后他也震惊的将竹简掉在地上。
竹简上面写着,秦以王翦为将,率领十万人攻伐楚国,王翦向西攻打楚国的平舆城,之后又向东夺取了楚国寝城,很快大破楚军。
之后他们秦国的军队并且快打到寿春边了。
看到这里张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上面的意思只有一个,楚国要亡了。
楚国真的要亡了!
瞬间打到寿春边上了,这楚国怎么会不亡?楚国刚刚才经历了贵族动乱不久,怎么可能抵御得了秦国如此大举进攻。
怎么会这么快,楚国披甲百万,哪怕是当年被白起攻陷鄢郢两都也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个王翦何许人也,怎么没听说过?
而且他竟然只用来数月时间大破楚军。
……
云韵轩
炉火飘出缕缕檀香,清新的气味使得人放松心情。
一旁弄香的人用檀香棍戳着檀香上的鸟兽花纹盖子若无其事道:“秦国居然先攻楚了。”
“我们也没有想到楚国会这般衰弱,秦人这次攻楚用的人也不是什么名将,只听说是叫做王翦。”男子耸肩摊手说着。
姬元放下手中的檀香棍,把弄着从树上落下的树叶,皱眉道:“王翦?”随后想到了一个事情又问道:“那楚国的将军项燕呢?”
“如今项燕还有四十万士兵,如今与王翦在寿春外对峙三十里。”
听着男人的话,姬元拳头握紧,嘶了一口凉气,又问道:“那秦王可有什么动向?”
“之后?秦王只是象征的排了官员去管理楚地,并没有再继续攻楚。”
也就是说秦王是打算增兵之后一举消灭楚国吗?这怎么和记忆里的那个历史不一样了……
姬元伸出白嫩的手轻轻揉一下太阳穴,感觉事情超出了预料,这怎么会这样呢?
“您是身体有恙?”阁主发现了姬元神色异样,便开口问道。
“没有。”
她摇了摇头,笑着正身,换一个话题道。
“阁主,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男人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意道:“这些事情你就不必多管了,以后会多加合作的。当然,好处少不了。”
“可以。”
流沙开始在韩国布局,难道是要开始做什么?
但是能让流沙阁的阁主关心的人物,该是什么呢?
秦王这一次真的要一统天下了吗?没想到这般阻挠都难以阻挡。话说记忆里好像还有个地痞无赖,记得他好像成了皇帝?
“嘶,这些历史真是奇怪!”姬元敲了敲头,感觉有些头疼。
这时候就听见屋外有人急促敲门声音,阁主朝着怀中宝剑摸去,姬元开口问道:“谁?”
“女……公子是婢子。”听声音很熟悉,姬元听出来那是熟人了。
“是乔伊,你来找我是何事?”
“公孙不好了,相邦方才又咳血昏倒了。”
“什么!快带我去!”
姬元一听张平吐血了连忙打开屋门急忙奔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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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姬元所想到的,她记忆里的那个无赖正居住在楚国丰邑县内。
一大早,准备外出的乡人们,就听到了里面男人愤怒的吼声,他们大笑着,看着里中那一处院落,院落看起来有些破旧,可是占地极大,能看出从前的辉煌。
忽然,院落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人抱着头从院落内逃了出来,而他的父亲,则是手持木棍,正在追打着他,年轻人身手敏捷,迅速的躲开父亲的袭击,一棍都没有挨到。
“混账小子!给我站住!”
“爹你这是做什么!儿只是去和兄弟们喝酒而已!”说着拿着钱就跑了。
“混小子!”
爆怒的中年人浑身颤抖着,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院落,周围的乡人摇着头,缓缓离开了这里。
这个中年人名叫刘煓,祖上是魏人,后来才来到楚国,在这里务农为生。
而那个年轻人,刚刚那个则是唤作刘季,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刘煓为人宽和,与乡人的关系非常的不错,可是他这第三个儿子,却完全不像他。
周围的那些乡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哄然大笑。
刘季非常的顽劣,从小就带着里中的孩子四处乱跑,附近的孩子都愿意听他的话,他就带着这些孩子做一些让乡人头痛的事情,也是个不干什么事情的。
刘煓本以为这是孩子天性,等孩子长大了,就能有些变化。
可是刘季长大之后,却还是如原先的模样,他不喜欢从事农桑,也从不帮家里做什么活,整日在外游荡。
而刘季凭借着他那不要脸的面孔,还有喜欢仗义疏财的性格很快在本地混成小混混头子,最大爱好就是平时没事干就喜欢调戏女子,并且向家里要钱。而且很快的用完,长此以往之后让刘季的父亲也厌恶刘季起来。
等他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刘兄,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笑嘻嘻的向四周的人拱手作揖,就像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被周围人表扬一样,不过转眼又讨个饶般对柜里店家嬉笑说:“哎哟,老兄,您别说了,还是老规矩温两碗酒,来斤狗肉。”便排出九枚鬼脸钱,递给那店家手上。
店家在手里掂了掂扫一眼后道:“行啊,刘季你等着,马上就给你准备好!”
刘季一脸嬉笑回答:“谢了啊!”
刘季也没在乎旁边的人对自己的讥讽,可是他心里却是在叹息道:“天下无有吾可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