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双手捧起纸张,哈了哈气,转头看向小丫头。
见小丫头粉脸通红,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略微肆无忌惮,但更多崇拜仰慕,成分居多。
宁故意咳嗽了下,小丫头这才低下头来,不再看。
宁缺不紧不慢,等墨汁干涸,甩了甩道
“月儿看得懂?”
小丫头声若蚊虫,低着头说
“小姐念书时,月儿就在旁,懂一点点,只能认得大部分字。”
宁缺不由笑道。
“哦,那这个送给你。”
小丫头抬起头来,有些惊讶,还是忍不住问道。
“给我吗?”
宁缺点点头,伸手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
“对,给你,怎么?嫌弃?”
小丫头连忙摇摇头,跟拨浪鼓般。
“没没,要的,我要!”
宁缺将纸张对折叠好,塞进小丫头怀里,走出亭台,踱步回屋。
突然转头回望,开口说道。
“走啦,该睡觉了。”
小丫头收好纸张,慢跑在宁缺身后停下,跟随进屋而去。
清冷孤寂的庭院,本就在没人时就越显得不近人气。而此时,却因两人的身影,有那么一丝丝生机,人气,相互交错。
……………
次日,一早。
八月十一。
宁缺难得早起,因一直卧榻在床,身体状况极差。
宁缺前世也是如此,并无任何区别。
而如今,再度活着,自然也必须同过去说再见,区分开来。
他也大多把原因归咎于身体不好上,不然根本,来不到这个世界上。
那么相对他也不会死,所以在昨晚睡觉之前,特意吩咐月儿一定要早点叫他起床。
于是乎,现在宁缺正在庭院中心假山前,锻炼身体。
而月儿在其一旁,端着热腾腾的药,看着姑爷做着奇怪的动作,
又是故意挺胸,又是扭屁股,看的月儿是一阵脸红,也甚是不解。
进入秋季,换季期间,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得病。
此时月儿依旧穿着单薄衣衫,时不时轻声打个喷嚏,动作幅度偏大,瓷碗碎地,药也洒了。
弄得小丫头好不愧疚,在宁缺的安慰下,这才好转,急匆匆得又跑进厨房,说再熬一碗。
…………
“姑爷,小姐等会儿要来的。”
在小丫头注视下,宁缺端着瓷碗,一饮而尽。
放下瓷碗,放在小丫头端着案机上,药确实难喝,苦涩难咽。
“好,昨日你家小姐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的,月儿睡之前去看了一次,小姐早早就睡了。”
“好吧。”
宁缺说完,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手中毛巾,随便抹了抹,洗把脸。
回到书房书架前,随意抄起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自从宁缺醒来之后,为了证实自己所处的世界,雷打不动,每天都在看书。
以便自己能够更快的了解到这个世界,即便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但仍要直面现实。
侧面也看得出,宁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可比。身处截然不同的世界,震惊的不仅仅是他认识,更是打碎了他有史以来的三观。
那种信仰如高楼轰然坍塌的感觉,心理差的,直接崩溃,不被成傻子就是万幸。
即便没傻,也根本融入不进当下,那种感觉才是举世皆寂,格格不入,被世界所排斥!
这也看得出,宁缺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
连穿越这种事儿都让他碰上了,还有什么事儿是承受不了的?
宁缺自顾自的这样想着,忍不住脱口一句。
“我是真的厉害。”
“厉害什么?”
声音清脆如泉水,涓涓细流,让人听了,在炎炎夏日里,也有中甘甜可口的清冽,清新中夹带着一种羞涩柔弱,温婉柔和。
宁缺被这突然出声,心头一跳,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过身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于此。
宁缺不由自主被眼前女子吸引,再难转移视线。
面前女子,一身白衣轻纱衣裙点缀着月亮纹,被橱窗照进的阳光衬托下,光芒四射。一双迷人的眼睛宛如秋水,如柳般秀眉挂在上方,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的韵味。
小巧精致的鼻子,樱桃般嫩红小嘴。
脸上不施粉黛,白里透红,五官极美,放在一起不突兀,反而有种更加让人心醉其中的妩媚和清澈。
纤细身材,盈润柳腰,一双柔萋背负在后,肤如凝脂,此时看起来身如柳条,柔弱而坚强。
此人便是姜婉儿!
宁缺这个世界的未婚妻!
在最初醒来后,宁缺见过姜婉儿,但那时自己一心沉浸在还反应不过来的三观稀碎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好好坐下来看自己这个即将过门的妻子!
不过如今,此时,再去看。宁缺只觉得宁有缺这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这般天仙下凡的人儿令人跌落凡尘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说是未婚妻,其实并无差别!
宁缺此时此刻,不禁嫉妒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在之前那个世界,网红明星素人,轮番轰炸神经的背景下,美女更是比比皆是。而宁缺本身就是个情场浪子,品尝过的美女,不知其数。
但要与眼前之人,比起来,仍旧差了一大截。不光是容貌,气质,都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
一番心思,无法言说。
宁缺整理好思绪,这才从刚才惊讶中抽离出来,笑了笑道
“没什么。”
不等她开口,宁缺继续道
“昨日听月儿说,你要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姜婉儿淡淡一笑,不咸不淡,更多是礼于表,如同对待一般人无异。
“就是过来看一下,这些天,我每天都过来,只是你每次都闷头看书,才不知道,不然也不会问。”
宁缺有点尴尬,就他前些天那状态,醉生梦死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哪里注意得到。
“抱歉,前些天你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现在能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姜婉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开口说
“没事,大概再过段时日就能想起来些许,慢慢来。”
宁缺也不急,本来他就不急,他是他,宁有缺是宁有缺,根本不是同一人。
“无妨,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话音落下,再没有起来。
场景突然冷落了下来,戛然而止,细微的怕是银针落地都听的清楚。
两人脸上都有多少不自然,不管是宁缺还是姜婉儿。
毕竟,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了解,陌生人一般,有什么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