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阳儿和星儿回来了吗?”
被周边的动静打扰,床榻前,那贵妇人睁开了眼睛,在床前探望。
她便是东海王王妃,镇北侯之女,王舞。
听到声响,陈操立马上前,将自己的嫡母扶至半躺,好让其能看见跪在地上的那俩兄妹,同时说道:“回禀母亲大人,是他们回来了。”
“儿无能,让母亲失望了!”陈惜阳看着面色发白的王舞,蹭就跪下了,一旁陈惜星同样第一时间就跟着跪了下去,一脸担忧。
“快起来……快起来……”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跪倒在地,王舞赶忙劝说着让他们起来,如今的她已是病重难医,说话间都喘着粗气。
“你们赶紧起来,别让母亲大人再受罪了。”
一旁的陈操也忙着让两人站起来,同时将剩余的汤药递到王舞的面前,但被其拒绝了。
“母亲,你还是喝了吧。”
陈操再次劝说,跪在地上的两兄妹站立起来,也是纷纷附和,希望王舞能把药喝了。
“此次情况如何?”
看着王舞将剩余的汤药喝完,陈操的眉毛又舒展了少许,此时,他才有空关心自己这两个弟弟妹妹的情况。
“对不起,大哥……”
看到自己的母亲也投来期望的目光,陈惜阳不敢直视,他看向陈操,缓缓回答,看上去更像是对自己的自责。
“哎,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从两人进来的所作所为,陈操便已猜到了七八,之所以还是询问了一句,一是替王舞问的,二来也是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但如今看来,一切都不言而喻。
“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相比于自己的身体状况,王舞更关心自己的女儿,这个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上天一丝怜惜的少女,只是靠着自己的坚强和乐观在看似快乐的活着。
她希望老天能发发善心,救救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多一个渺茫的希望。
“我们找到了一株龙昙香,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说着,陈惜阳再次跪了下去,“儿无能,晚了一步……花谢了。”
“什么!”陈操听闻大叫一声,忍不住的道:“你怎么如此糊涂,这机会……”
话未说完,他便被陈惜星给打断道:“大哥,你在那里说什么,你都不知道当时哥为了帮我摘药,他都跳……”
“萌萌。”陈惜星正要说出原因,却猛的被旁边的陈惜阳一拉,整个人不自主跪了下去,口中的话也被毫无疑问的打断了。
“母亲,是儿无能。”陈惜阳再次道歉,看向的却是陈惜星。
陈惜星跪倒在地,正不开心的想要质问自己的哥哥怎么回事,闻言,看向半躺在床上的母亲,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药效发作,王舞气顺了不少,边说,边挣扎着想起来。
“母亲,您还是再躺会儿吧。”陈操见状劝说道,同时对着地上的两兄妹开口,“还不起来,等着母亲来扶你们吗?”
“母亲,您还是躺着吧。”
“是啊,母亲,您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王舞要起床的样子,两兄妹也是再度站了起来,纷纷来到床前进行劝说。
“好好好。”看着面前的三人,王舞难得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眼前的三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尽管陈操这大儿子非她亲生,尽管陈惜星这亲女儿还绝症在身。
但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也想奢求老天能再垂怜垂怜。
“这么说,龙昙香是真是存在的了?”王舞看向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儿子,问道。
“嗯,母亲,我让沐风他们留在首阳山上继续找,这花虽然开花期短,但只要在其绽放之时摘下,其花便会闭合,药效因此也不会散去,能一直保存多年。”
陈惜阳回答道,这也算是如今这等情况下拥有的最好消息了。
“有希望便好,阳儿,你辛苦了。”王舞摸着陈惜阳的脸,有点心疼,出去数月,看上去虽然并未显瘦,但却难掩神情的憔悴。
正在此时,门被猛的推开了。
巨大的声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门外,一个身穿紫色四爪巨龙服饰的中年男子站立,其脸上带有怒气,身边还带着一个看上去和陈惜星差不多大的少年。
这两人,正是陈惜阳的父王陈墨和三弟陈惜阴。
“陈惜阳,你给我出来!”
根本毫不掩饰,陈默带着怒气,并未进门,只是叫唤着里面的陈惜阳,让其出去,言语间,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母亲,您先休息吧,我待会儿再来看您。”
“萌萌,你留下来,和大哥一起照顾母亲。”
“大哥,母亲就麻烦你了。”
看了眼门外的人,陈惜阳回头向三人各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这是所有人都料想到的事。
作为东海王世子,话都不留一句便带着自己的妹妹外加十几个护卫离开了王府,一走就是几个月,就如今这个世道,这么点的人出去,能回来已是万幸。
“父王,三弟。”
门口,陈惜阳对着二人开口。
陈默一声不吭,转身带着陈惜阴走在前头,陈惜阳则默默的跟在后面。
一路走了有近一刻钟的时间,三人来到祠堂,面对着陈家的列祖列宗,陈默弯身作了一揖,然后朝陈惜阳开口道:“跪下。”
二话不说,陈惜阳跪倒在地,若说认错,他可以认,若说让他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可知错?”
“儿知错。”
“你可认罚?”
“儿认罚。”
荆条拿在手上,陈操亲自动手,一鞭一鞭抽在陈惜阳的后背之上,吓的一旁的陈惜阴赶紧用双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仅留着一丝缝隙在偷瞄着。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谁教你的这些本事,小小年纪就敢离家出走,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
一边抽打,一边训斥,陈操压根就不想想这样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自顾自的发泄着。
良久,陈操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气喘吁吁,望着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的陈惜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要知道,你是东海的世子,你是我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切莫让我失望了。”陈操的言语有所缓和,他拉着陈惜阴离去,口中继续说道:“这两个月,你都留在祠堂罚跪吧。”
“是。”
陈惜阳跪着回答,并未转身,也不在乎已经远去的陈默听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