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蛮的环境虽说与西边不甚相似,但若要说共同之处,那倒也是不少,因此辽蛮子的武器,也能适用于此处。”
“正是,”
王德发赞许的点了点头,
“大宋幅员辽阔,环境差异极大,武器为了适应各地需求,性能上不能满足各地所需,不如吐蕃乱兵,可以直接采用辽蛮的武器,正因如此,李将军才会和官家上报,请主事来此。“
则正转头看向了李将军;
“您叫我来的?”
“不是我叫你,”
李将军取了王德发帐里挂在侧壁上的囊袋,喝了口水,刚才的烧饼实在太干,就算顺着稀粥,喉咙里、嘴里也总是干渴的,只见他仰头一饮,一抹嘴,
“官家自从查到你的身份后,加上你惊人的技艺,就一直想启用你,这不是因为西路战事持续不断,我也想让你来试试,但我当初没想到官家会给你这么大官职,而且是一步直升。”
李将军又喝了一口,才算心满意足,盖上了盖子,把酒囊安置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给个小点的官职,立了功虽然不会升职这么快,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官家还是太年轻,想给你更高的权力,给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官,这下算是不好做了。”
“赢了有人眼红,输了有人围攻。”
“不错,”
李将军又转到边疆图前,细细审视着,
“朝堂里没有明枪,却满是暗箭,如今你这个位置是官家给的,那你自然就是官家的人,太后一党虽然不能对官家怎么样,但对于他的党羽确是可以有所行动的。如今丁谓那个奸佞在朝中为相,深受太后喜爱,也在官家那里圆滑的来,倘若那时候你要吃了败仗,恐怕官家即使心有余为你辩解几句,而力不足。”
“因此,”
李将军回过身,眼睛紧盯着则正,
“这一次,你必须打赢。”
……
……
“爹爹这话说的回不回太危言耸听了些。”
出了门,婉儿本想还挽着则正胳膊,但还是被推开了,也没有说什么,一起向夫妻俩的营帐走去,身后还是跟着那几个枢密院的,只是远远的跟着,不去贴近。
“李将军这次说的没错,后果确实只有这两种,一种是加官进禄,另一种就是被弃置一遍,不再启用,顶着个郡王的封号过一辈子。”
“那我们不要加官进禄不好吗。”
婉儿歪着脑袋,端详着则正。
“倘若一开始我没有这个官职,那还好说,”
则正摸了摸额头,发现有些油腻,又用两个手指揉搓了几下,手指尖顿时变得油光锃亮,可能是思考过多,愁出油来了?
“但现在我已经被官家架了起来,倘若办不好,摔下去,那现在的中书令可不会放过我。”
“那个王钦若?”
“嗯,不过熬过这几个月,他的日子也就该到头了。”
则正本来忧愁,但想到王钦若也快活不了多久,心中还是多了一丝欣慰,脸上还是洋溢出了一点微笑。
“你怎的知道?”
婉儿张着小嘴,睁着大眼,等待着则正解惑。
则正的微笑依旧在脸上洋溢:
“你官人我知道的还多着呢,虽然这么些天看来,史书上有很多东西被隐瞒了,不过大方向肯定是对的,等回头,你看看历史演变是不是这般就是了。”
“历史演变……”
婉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继续向前走去,但从小没读过多少文学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呢。
……
……
入了帐,发现丁铁在就在那里候着了,看见丁铁,婉儿才想起来今日一个早上都没见到他,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则正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是被他安排去做什么活物了
。看见两人进来,丁铁赶紧从帐中不知哪里拾来的凳子上起身,恭恭敬敬,这重新穿回军装是不太一样,虽然体型不比当年,还是有些臃肿,但人倒是精神了些。
“采集完了?”
“嗯,”
边答应着,丁铁从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沓子纸和一个看起来像风车一样的东西,
“这是今早采集的数据,这个是您的工具。”
则正接过了工具,对丁铁多了声赞许,又让婉儿接下来纸张。
“郎君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赶紧吃饭去吧,”
虽说是对着丁铁说话,但他的眼神没离开自己的那个小工具,
等到丁铁前脚刚要迈出帐门时,则正又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丁铁:
“昨天让你给我爹保平安,报了吗。”
“报了,不仅如此,殿下在得知我带着郡王妃一起来的之后,还在信里臭骂了我一顿,罚了我一年的月银,并说已经把郡主禁足了,您和郡王妃平安回去才能解她禁足。”
婉儿掩面偷笑,则正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
“报应啊,谁让她非不这么省心的。”
听到这话,丁铁脸比原先黑了,自己的书还赔在了里面呢,郡王这笑的也有自己一份。
看丁铁还不走,则正看出了他的脸色,拍了拍他的后背:
“兄弟,这些日子委屈你和你的话本了,等回去,我给你买一套,你看可好?”
几尺高的大男儿半信半疑,但在看到则正偷摸从怀里掏出的几两碎银子之后,神采焕发,忙的应好,一把抓过,这才被打发去吃饭去了。
……
……
“郡主都被禁足了,你还笑得出来?”
等到丁铁出了门,婉儿嘴上埋怨着,却在端详着那一沓子纸,
“这上边又是什么,写得乱糟糟的。”
则正接过来那沓子纸,一边翻看,一边还说:
“你不也笑了,再说了,我妹妹那可是为了你,你倒是不知好歹。”
“我怎的不知好歹了,”
婉儿脸红扑扑的,看样子是有些生气,
“你……”
还要说什么,但嘴里边它没词啊,任凭婉儿怎么绞尽脑汁,怎么也说不出来什么文雅的羞讥之词,只得作罢。
丁铁不愧是禁军出来的,人看着粗,但心到挺细。“
看着眼前的种种数字,则正忍不住赞叹。
听到赞叹,婉儿也凑了上来:
“这到底是什么啊,还有你手里那个大轮子,又是什么。”
“这个,”
则正摆弄着手里那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
“这个东西,我更愿意叫它神风仪,听起来威武霸气,但说白了,不过是个简易的风速仪和风向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