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严肃的樊虎反复掂量手里的甲衣,没有在记忆里找到任何对应的制式,这也引起了窦炳的注意。
低下身子看了一遍耐心的问道:“樊统领,这甲衣有什么不同吗?”
樊虎点了点头回道:“少爷,这是军武的制式,但大汉的军营当中就没有这种,我需要带回去让秦姑娘看看,也许她能看出一点端倪出来。”
窦炳不懂这些,招呼人收拾了几套后,带着伤员朝定县回归。
金秋十月刚露头,本是收获喜悦的时节,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马家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就被覆灭。
这股消息来去如风,震惊了整个定县,也震惊了整个庸州,虽说马家不是顶级世家,但好歹也有数百年的底蕴,就算是千年的世家要覆灭这样的世家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手段。
但偏偏窦炳这个纨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了如此的成就,让人不得不防,很多人都开始怀疑是窦家在背后出了力,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才无法确定下来。
定县城头上,秦步瑶这么些天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去往雍山的方向,直到今日才露出了笑颜。
于红看着自家小姐这么喜出望外,打趣的问道:“小姐,窦少爷这次可是凭自己本事做的事,你以后可以安心了。”
秦步瑶拧了一下身边这个一直陪伴自家长大的侍女,娇嗔道:“就你多嘴,万一他以后就旧病复发呢,我没在他绝对会到处惹是生非的。”
于红不言,后边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只在旁边一个劲的偷笑。
大队人马来到定县城下,秦步瑶亲自迎接。
窦炳笑呵呵的和秦步瑶打趣,逗得秦步瑶面红耳赤好不乐意,樊虎看了都是一脑门子的汗。
只是秦步瑶不仅没有反对,还有点欣慰,这给了樊虎很大的诧异。
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靠了过来:“秦姑娘,我在马家发现了一点东西,有点拿捏不准,等回府,你帮忙参详一下。”
秦步瑶点头答应,只要是樊虎说出的话,她都会认真的接受,毕竟谁都不是窦炳这种满嘴抹油的家伙。
窦府里,热闹的气氛让整个窦家人都欢欣鼓舞,这是这十几年来,他们最开心的一回,以往的时候,窦温不在这里,不少人都把这个侯爵府当做一个摆设,虽然没有太大的敌意,但不时还是会调侃两句,给了他们不少的委屈。
但现在他们可以昂首挺胸的说自己是窦家人了,也是应该拿回他们应有的荣耀。
“小翼,你下去安排一下,让兄弟们和那些的伤亡的骑军都好好的养伤,别亏待了他们,毕竟他们是为我才这样的。”
张翼拍着胸脯的保证,转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坐在秦步瑶对面的樊虎,遣退了家里的仆人,让身边的军士拿出了在马家收集到的甲衣,安静的放在桌上。
秦步瑶低身俯视,一点一滴的看着这幅陌生的甲衣,想从记忆里找到一点线索,同时五指还亲昵在上面抚摸。
半天时间才开口:“这是军武的甲衣,只不过是翻新以后的,但是大汉绝对没有这种的制式,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属于大魏武卒的甲衣。”
大魏武卒?一个陌生的名字,连樊虎这种在沙场上的老将都不太清楚,可见这甲衣有多神秘。
可下面秦步瑶说的话才让人震惊。
“大魏武卒,本是二百年前诸侯时代大魏的一只特殊军团,经常以少胜多,几乎没有败绩,直到被前朝覆灭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要不是我家有这方面的兵书,我也不敢确定,不过还是要送去给我爷爷看看,有他的确认,才能万无一失。”
随后顿了顿又对樊虎问道:“樊统领,这甲衣有几件?”
樊虎听了秦步瑶的话连忙回道:“我只取了十余件,太多的我也拿不了,索性就丢在了马家,一会我让人再拿几件过来。”
随后便严肃的说道:“听了秦姑娘的话,我才知道我这五百突骑为何也会有百余的伤亡了,要是这真是那只常胜的大魏武卒,这胜负还难两说。”
秦步瑶点了点头回应:“要真是大魏武卒,这事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樊统领你一会再多拿几件过来,我要让欲王上报的朝廷,不然这算是我们的失职。”
樊虎自然知道秦步瑶的打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只有窦炳还懵逼在原地,到现在你们说了半天都没有我的事,是不是把这次的主配角,给搞混了啊。
“喂,我才是这次的功臣,你们两人围着一件破甲衣聊个什么起劲,说说下面我该去哪家呢?”
秦步瑶白了窦炳一眼,怒视这个没有政治头脑的家伙,一巴掌就拍到了桌上吼道:“窦炳,你现在要知道轻重,你那就是小事,这大魏武卒的事要是不查个清楚,这庸州很可能就会乱起来,这责任谁来付。”
见到对面这么的严厉,窦炳知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听着两人的安排。
一时间在一番正经的安排下,这事终于算是落下。
等到樊虎离去,窦炳知道机会来了,拖着凳椅往秦步瑶的身边靠了靠,一脸媚笑的说道:“我说媳妇啊,你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张脸,好歹你男人我现在也是能杀独步的人了,别把我当个软蛋看好不好?”
秦步瑶一愣,马家死了一个独步高手,这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心悸之时,也是感叹窦炳的胆大。
“你就得意吧,要知道独步高手可是有数的,这种大事迟早会被知道,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多了。”
说完起身就要离去,但还是回头补了一句:“再给你说一遍,现在不准叫我拿两个字,我还没过门呢。”
一抖身上的大氅快步离去,留下坐在椅子上傻笑的窦炳。
“你嘴里说着不愿意,但我知道你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媳妇我要定了,跑都别想跑。”
定县原本一个中等县,在窦炳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瞬间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有点觉悟的都给小一辈的打过招呼,不准去定县,更别招惹姓窦的。
然而就在大家约束自家子弟之时,庸州接二连三的遇到了强人的袭击。
十月初六,平原绉家,死伤百余,十月十二,泾川马帮,伤亡三百余,十月十五,阴密阴家,伤亡数十,连陇右扶风的王家也有百余人的伤亡...
一月时间,大大小小七八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窦炳在报复这些协助马家的人,但偏偏对方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连庸州守军都只能见到厮杀过后的场景,根本就见不到这群人的影子。
所有帮过马家的人都急了,纷纷上门求和,在他们眼里,马家灭了也就灭了,又不是什么顶级家族,在这数百年战乱的时间里,灭亡的家族还少吗?也就不多马家一个了。
看着大大小小的来求和的家族,窦炳只是冷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一切看本少爷的心情。
家在庸州的这些家族一个个提心吊胆,谁都不愿意去和一个能轻易斩杀宗师的家伙为敌,要是他们知道百里秋都死了,那只会在窦府门前磕头。
为了安定人心,解决这件事情,这些家族也联合起来向朝廷施压,让朝廷来约束窦炳。
窦炳坐在家里,看着面前来传旨的太监,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
“什么?我姑姑要我去京城?”
老太监微微的回道:“窦少爷,这是太后的意思,是让你去京城,调和一下和庸州的关系。”
果然这些家伙阴的不行,就来明的了,他窦炳可不是什么怕事的人,一拍屁股起身说道。
“等我安排两人就和你们启程,你先下去了。”
老太监得令退了出去。
王莽摇着轮椅缓缓从后堂出来,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大致也猜到是这些世家不想在消耗下去,才想出的办法。
嘴角笑了笑对窦炳说道:“窦老大,你这次可是把他们打疼了,要在这么折腾和几月,他们吐血都来不及了。”
窦炳这一月也只是为了自己出口气,他根本不可能一个个的歼灭这些世家,一来他没有这么多的人手,二来,要是覆灭的多了,这庸州也就乱了,到时候朝廷上绝对会那他说事。
不做这个冤大头,也不做这个背黑锅的人,窦炳按照王莽的布置,每家都去照顾一回,算是礼尚往来。
“莽子,我这次进京就带五十人去,剩下的就留在你身边,为防万一,你可得小心一点。”
王莽握着窦炳的手拍了拍,回道:“放心吧,有了这次的警告,只要不是独步高手,谁还敢在这定县撒野,也不看看你窦大少爷现在有多威风。”
窦炳狠狠握了握这个兄弟,自己欠他的太多了,不然他会带着王莽一起游遍天南海北。
“等我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好东西,又或者给你们讨要一个官职。”
这才是窦炳主动去京城的原因,有官职和没有官职是两回事,江湖人士在这方面还是很重视的,毕竟王莽现在腿脚不便,多了一分保护,也让很多人多了一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