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抵夜郎
大军用罢早食,收拾营帐,拔营继续向东南夜郎汉阳城行进。
哺时时分,大军沿着竹茹提供的近道总算抵达了一处繁华所在——夜郎汉阳城。
只见整座城池坐落在一个大大的丘陵之上,石头造的房子鳞次栉比。石头城市最上方,一片很大平台,坐落着夜郎国王竹王的府邸,府邸以巨石垒起,房顶饰以石板陶瓦,灯火辉煌。
大军数目过多,经过竹茹从旁协助,大行令严青在翻译帮助下向竹王提出请求,大军扎营于城外。
竹王作为大秦羁縻之地君主,坦然的答应下来。
夜郎之地的房屋与中原地区用材并不相同,中原地区建造房屋一般用木头夯土筑墙,陶瓦或茅草为顶,夜郎盖房子全部用石块石板,仅有少量用陶瓦。
严青把这个观察疑惑问向随同大军返回的竹王女儿竹茹,竹茹答道:“夜郎地处穷山恶水之畔,每一棵大树都是有自己的灵,所以夜郎很少采伐木头筑造房屋,丘陵地带多山石,山石房屋经久耐用也是优点之一。”
严青愕然,十里不同俗,古人诚不欺我也。
晚间,夜郎竹王准备盛大宴会招待大秦的使团大军高层。一盘盘山珍被端上桌案,美酒一坛坛被搬上。
严青不善饮酒,婉拒了夜郎王的劝酒。
因为担忧朱提银山的状况,严青向夜郎竹王提出请求竹王派巫士护佑大秦和夜郎的财源。
竹王并不在意,毕竟朱提银山虽说是大秦大军发现的,开采技术也是大秦墨者提供,但竹王认为银山在夜郎境内,他应该占有更多。当前分成比例竹王并不满意。
了解到竹王对银山分成并不满意,严青整理思绪,劝谏道,“竹王,虽说朱提银山现在在夜郎境内,但夜郎上溯千年,从没有人发现朱提存在银山,是我南征大军途径朱提,才发现并开采银山。劳作的隶臣妾我也看过了,一半是流放的秦人,一半是竹王您提供的百濮或百越隶臣妾,隶臣妾食用的粮秣也是从蜀郡调集的。我大秦正式因为重视竹王您,南征大军并未征伐您的种落,所以竹王您的付出如此至少,就可以收获三成的白银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竹王您现在派巫士去护佑隶臣妾,不被未知的三苗巫士扰乱开采银山秩序,其实就是在护佑您每日增加的财富啊。”
夜郎竹王思虑一番,现在银山产银现状确实是如大行令严青所说,而且他拿那么多银子也没有多大用处,主要还是拿来换取巴蜀之地产出的蜀锦、铜器、粮秣和美酒。
“大行令言之有理,明日我就派两名部落中的巫士前往朱提银山,提防暗中捣乱的巫士骚扰。”,竹王拍拍胸脯承诺。
严青又借此机会向竹王提出采买粮秣的请求,言明可以用蜀郡出产的蜀锦和茶来兑换。
竹王满口应许。
竹王看着下面热闹的部落头人和使团大军高层,大声说,“大行令,有酒有肉,无歌舞怎么行,请你手下剑器舞,我们头人竹三会以斧头干戚舞伴舞。”
严青意识到这是夜郎竹王对自己使团的一个小小考验,朗声道,“骑郎蒙婴,我大秦五大夫,可以为诸君剑器舞以助酒兴。”
骑郎蒙婴听到稗将军严青喊道自己名字点将,提剑向上首的夜郎竹王秉各位头人施礼。
只见蒙婴拔出五尺长剑,边舞剑边歌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蒙婴右手持剑平举平行,身体前倾,左右连击二次后复位;右手持剑与身体成一定角度剑尖略向下,右手发力后复位。起于心、发于腰、行于臂、达于剑。无衣第二遍,蒙婴化刺剑动作为左右搏击劈砍动作。
如此反复三回,蒙婴的五尺长剑将收于胸前,插入腰间。
竹王看到蒙婴熟练剑舞顿生喜爱之意,安排亲兵护卫竹三以干戚斧头与蒙婴再演练一番剑器舞。
这次竹王命人搬来战争大鼓,亲自为两位壮士击打大鼓助兴。蒙婴脚步踏着大鼓的节奏,配合竹三的斧头劈来的方位出手格挡。只听场中大鼓咚咚声,配以剑器与斧头撞击的哐当声响,精彩绝伦引人夺目,以至于大家忘了桌案上的食物,只顾着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夜郎竹王渐渐息住鼓声,场上蒙婴与竹三也停止了剑器舞。
竹王大声道:“今日有远方朋友来此,勇敢睿智的朋友,大家共饮一杯。”
众人附和道,“为夜郎贺,为大秦贺!”
宴会结束,夜郎王宫前的空地上,一堆柴火被点燃,众人被夜郎族人拉着围成一圈跳着踢腿篝火舞。
夜郎竹王略带酒气走到大行令身边,“大行令,我夜郎最重勇士。你能够成为使团最大的官,肯定勇气超越其他人,我要与你比试气力,你只要赢了我,后面什么请求都可以谈。”
严青想到,汉阳城作为五尺道上重要的一站,还真是有很多需要求到夜郎竹王的地方,于是答应下来。
夜郎竹王安排人清空一张桌案,示意严青坐在对面,两人用掰手腕的方法比试力气的大小。
夜郎竹王很是雄壮,块头酷似人立的熊罷,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反观严青,相对于夜郎竹王而言就很是瘦弱,其实严青并不瘦,只是和夜郎竹王一比,明显一大一小两个体格。
难怪夜郎竹王如此,本来在设宴招待大秦使团高层时,想要用剑器舞误伤来为难一下大秦的颜面的。骑郎蒙婴家学渊源,武艺娴熟,并未给到竹三以可乘之机。
夜郎竹王只能想到这个王见王的对垒模式,直接邀请使团大军最高长官稗将军兼大行令严青以掰手腕的方法削弱大秦的颜面。
严青内心也知道,夜郎竹王一直在想办法虚弱自己一方的颜面,为后面的商贾贸易谈判增加筹码。
严青从小跟着侯府的教习熬炼筋骨,对自己能否赢下和竹王扳手腕的小游戏也很有信心。就算气力不足以获胜,也必须出马和夜郎竹王比试一场,这也是典客属大行令和羁縻属国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的一点经验。
只见两人互相拿出自己的右手,跪坐于桌案两边,忽然互相感觉相互之间发力,慢慢加力。
慢慢手腕向夜郎竹王的一边倾斜,夜郎竹王眉头舒展,年轻人,也不看看自己的体格,高估自己的力量,失败就是为你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准备的。
严青坚持着不让自己手腕很快被掰平,一点一滴增加着自己的气力,传向竹王那略有颤抖的手腕。
随着时间推移,严青和夜郎竹王两人额头都流露着硕大的汗珠。严青一点一点收复失地,终于在夜郎竹王感觉体力有点不支的时候,艰难的将竹王的手腕放平,赢得了这次比试。
夜郎竹王不由露出愤愤的表情,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输了就是输了。夜郎竹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本王今日身体不适,让大行令占去了便宜,若来日再来一次,大行令肯定不能赢了我去。”
严青行礼,“竹王的力气长于我,外臣只是以耐力擅长,实际气力是比不上竹王殿下的。”
给夜郎竹王一个台阶下,比自己反复描述赢了竹王更为重要。
其实输赢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赢了能在接下来采购谈判中获得更多的优势,输了损失也不是很大,不过会丢掉大秦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