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射击命令此刻终于下达,一名名士兵侧身探头向窗外射击。
澹台铭对面的黝黑青年反应十分迅速。
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就探出头向窗外开了一枪。
澹台铭也轻轻侧身,把枪口伸出窗外,来不及瞄准,胡乱地开了一枪后躲回窗侧。
一阵阵射击后产生的烟雾从士兵们的步枪中钻出。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又是一阵装填弹药的声音。
澹台铭此时紧张的浑身血液仿佛在沸腾,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在打仗,开枪了,杀人了?短短一瞬间,澹台铭思绪变得繁杂。
砰砰砰,又一阵枪响将澹台铭从晃神中惊醒。
周围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侧身,射击,躲避,装弹再重复。
澹台铭有些庆幸,自己这方看起来都训练有素,惊恐稍稍缓解,赶紧拿枪和战友们一同向外射击。
不得不承认,这样新奇的体验,让他在恐惧紧张中也不由有一丝兴奋。
列车中枪声响起,外面快步冲向列车的人群戛然而止。
之后就像被惊吓到的鸟群一样四散开来,纷纷寻找掩体或者原地卧倒,开始反击。
从听到枪声后的反应可以推测出,这些人虽然平民打扮,却并不是毫无战斗经验的乌合之众。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枪声在列车两侧不断响起。
战斗到这里陷入了僵局,这些人虽不是乌合之众,可和职业军队相比却也有不小的差距。
火车车厢此刻成了一个军事掩体,里面是五十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装备着普鲁士最新研制出的后装膛步枪。
没有重型武器,几百人想要攻进车厢,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
双方的指挥官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双方指挥官的示意下,枪声渐渐稀疏起来。
喧嚣的战场突然安静下来,不远处对方伤员的哀嚎显的有些刺耳。
澹台铭听着哀嚎声,刚才战斗时的兴奋也逐渐褪去。
车厢这边有两名士兵不幸被击中,有一名被打中头部当场身亡。
另外一名手臂中弹,此刻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耐受着疼痛。
军医都在前面的车厢,从刚才的爆炸声看,估计是凶多吉少。
那名吹哨的军官向外张望了一下,接着大声嚷道:
“我是大明正九品哨官邢昭麟,尔等正在攻击大明官军,速速退去,切勿自误。”
澹台铭看着大喊的邢昭麟,感慨这人嗓门洪亮,中气十足,怪不得哨声吹得尖锐。
等等,真的是明朝?!
澹台铭看了看火车车厢,又看了看手中的后装膛步枪,不禁一脸懵逼,我嘞个妈卖批,19世纪大明朝?我就知道那个靖治的年号有问题,什么剧本这是…
对面的青年注意到了澹台铭的异常,看见澹台铭满脸震惊迷茫,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澹台铭感觉到对面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和疑惑,面色如常地重新抬头。
“你还好吧?”
对面的士兵轻声问道。
“我没事,就是被哨官大人的嗓门吓到了。”
澹台铭打着哈哈道。
“我叫李阳明,你呢?”
澹台铭闻言一慌,妈蛋,老子还是叫澹台铭吗,我不知道啊。
没等澹台铭想好怎么回答,李阳明继续开口:
“澹台这姓可不常见,你是哪里人啊?”
澹台铭惊讶地盯着李阳明。
“你怎么知道?”
李阳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澹台铭的腰间。
“你腰牌有写啊。”
澹台铭低头看去,果然,除了弹药包和腰刀,腰带上还有一个黄杨木制的腰牌。
正面写着澹台铭,背面刻着大明辽宁镇艮武军甲师奎字营。
妈蛋,大明实锤了,澹台铭不禁再次懵逼。
简短的对话很快被打断,对面有着奇怪口音的回复将李阳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哨官大人,我们崇义军的宗旨想必您是知道的,不管是朝鲜狗官军、上国天兵抑或是女真人、日军,没有我们不敢动的,威胁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
邢昭麟听完后,不禁怒骂道:
“崇义疯狗。”
紧接着,邢昭麟回身对车厢众人道:
“坚持片刻,刚才的爆炸声那么响,附近的朝鲜官军一定注意到了,援军顷刻便至。”
李阳明听见邢哨官的话一脸的不以为然,见澹台铭看着他,低声道:
“朝鲜地方官军面对崇义军就是一帮怂包,他们要是敢过来救援,崇义军哪会这么嚣张。”
澹台铭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李阳明见澹台铭点头赞同自己,不禁眉毛微扬,继续道:
“刚才只有我们车厢在射击,我估计把总大人和其他几个哨的弟兄在爆炸下没挺过来,咱们一个哨五十人是撑不了太久的,一会崇义军攻上来你跟紧我。”
澹台铭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又问道:
“那其他人怎么办呢?”。
“本来咱们哨就是为这次任务从天南海北各地军中抽调出来临时组成的,大家都是精锐的老兵,倒是你,我刚才看你的表现完全是个新兵蛋子。”
说着,李阳明狐疑地看了一眼澹台铭。
“刚才刹车撞到了脑袋,我现在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澹台铭赶紧解释。
幸好这时,外面的崇义军再次开始了进攻。
澹台铭赶紧转过头去,李阳明也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意思,同样将注意力再度转向战场。
李阳明说的没错,虽然崇义军比不上精锐的明军,枪械更是只有一部分人装备着前膛枪。
但他们有数百人之多且明军仅有随身携带的基本弹药,不足以支撑后装步枪的高射速。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的伤亡渐渐增多。
崇义军人数的优势显现出来,渐渐压制住了明军的火力。
澹台铭和李阳明在崇义军不间断的射击下,根本不敢探头反击。
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崇义军快速地向车厢推进。
战局渐渐朝着对明军不利的方向发展,澹台铭躲在窗户边听着子弹打在车厢外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