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云的没想到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张泽被他拎起来后竟然像疯了一般,拼命的挣脱了他的控制后,反而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让我怎么办?人也找了,官也报了,都没有用,现在就剩下贴寻人告示这一条路,可贴告示不写赏额谁会给我提供线索?”说完张泽拼命强忍的泪水终于留了出来……
陆云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像小白兔似的张泽竟然像个狮子一样对自己的怒吼,更没想到他口中的办法只是在所有的道路的都走不通后的无奈之举,他现在看着蹲在地上的捡拾着纸片的张泽仿佛那些纸片就是他的全部希望,心中一阵酸楚。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了口气,也蹲下来陪张泽捡纸片还不时的偷瞄一旁的张泽,当发现张泽此时依旧阴沉着脸,便打算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张酸菜,挪一挪,你脚下有纸片。”陆云试探性的打趣道。
张泽没有说话,屁股扭了扭挪动一下左脚,继续低头的捡着纸片。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但也足以让陆云高兴了,因为这说明张泽并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于是他打算进一步的动作。
“你要是缺钱可以和我说啊,为什么要写这劳什子的墓志铭?”陆云知道张泽高傲,所以他以尽量的轻柔和平缓的语气问话,以免刺激到对方。
张泽听到陆云的话后身体果然一震,要是放到以往他如果听到这种话绝对会大声呵斥对方,可现在他已经被妹妹的事折腾的精疲力尽了没有那个心思了,但他还是用严厉的口吻回道。
“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凭本事挣钱,为什么要你的钱?”
陆云碰了一个硬钉子,知道这个话题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当即换了一个话题。
“你不要钱,连我这个朋友也不要了吗?如烟丢了,你好歹通知我一声,大家一起想办法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家闷头苦想好的多吧。”
陆云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泽便叹了口气,扭头看着他。
“如烟的走失的当天,我就和李固带着人把她走失的地方翻了个遍,可是一无所获……”
其实陆云听到李固的名字后眉毛就立起来了,也不等张泽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铁匠?李固?他知道如烟走失了,昨天还和没事人一样来参加我娘的寿诞,他藏的挺深啊!”
张泽早就知道陆云会有这样的表现,连忙解释道。
“是我让李固不要告诉你的!”
“为什么?铁匠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是吗?”
面对陆云的追问张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低头看地,然后沉默不语。
“你不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亏你还总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鬼话,合着就对我淡如水是吧。”
陆云一阵抢白过后便偷偷看着张泽,发现他此时正皱着眉,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神情纠结,便知道自己刚刚这招有了效果,但还差一点点只再补上这一点就能让张泽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哼!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把你当朋友,回去我就收拾李铁匠,让他对我不说实话。告辞!”说完陆云就要起身。
眼见陆云要离开,张泽赶忙拉住了他。
陆云知道计划成功,心中暗喜,就装作极不情愿地随着张泽蹲了下来。
“怎么了?你还能不让我走不成?”
张泽满脸纠结的看着陆云,但还是仅仅看着他而已依旧不肯说话。
“让我走的人是你,拉住我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完陆云又一次要站起来可这次他发现张泽的手却死死的拉住了他丝毫没有送开的意思。
“云哥儿!”张泽从嗓子眼喊出这句话,声音十分低沉,然后叹了口气好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似的。
“你要和李固一样的自然是无所谓,可你不是。”
陆云听完张泽的话,心里泛起了嘀咕:“我和李固当然不一样,他这话从何说起?”
陆云的疑惑早就在张泽的预之中,他不等陆云发问便继续说道。
“云哥儿,你是陆大人的独子,据我所知最近庐安城走丢孩子的事情层出不穷,官府还一直都破不了案,作为吴州负责政务的长史陆大人心情可想而知。”
陆云被张泽这么一提醒才回想起,父亲最近这半年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偶尔回家时间也是在半夜,就算是半夜回家后他还是要在书房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卧房。
并且经他安插在母亲处的线人红某说,就因为父亲最近夜不归宿母亲常常以为他在府外养了外室,直到派出几波人暗查无果后才作罢。
听完张泽的话陆云点点头。
“陆大人是大周名将身经百战,智略超群,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任由庐安城丢孩子的事件发展,他那里一定有了部署。”
听到张泽如此夸奖自己的父亲,纵使是脸皮极厚的陆云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在他眼里父亲哪有张泽说的那么厉害,明明就是一个被老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窝囊老头而已。
“如果我在如烟走失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以你的性格即使不去巡检司找人也要去陆大人哪里闹一番,就算陆大人把你说服,也难保不会有好事者把这事传出去,以你陆公子的威名,相关的那个衙门得罪的起你?到时候势必会派出大量差人上街抓人,这不就打草惊蛇了?陆大人的部署是不是也都白费了?”
张泽终于把话说完了,他长出一口气就像卸下了背着的沉重包袱似的,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陆云没想到张泽不告诉自己如烟走失的理由居然考虑的如此充分,不但想到了事情的缘由还想到自己的性格,甚至连父亲的难处都想到了,这让他更加坚定帮张泽把妹妹找回来的决心。
他把瘫坐在地上的张泽扶到了椅子上做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有许多话都涌到了嘴边,却又都被他给咽了回去,然后用轻柔的语气的说道。
“我错怪你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是不可以的,所以咱们想一个不兴师动众的办法,先把如烟救出来再说,你看怎么样?”
张泽的眼睛久违的亮了亮,脸上也再不像之前一样蜡白变得有了一丝血色。
“你有什么主意了?”
陆云表面上的没有变化可心里可苦了,刚刚的一番话只不过是他为了安慰张泽所说的,他现在哪有什么办法,以张泽现在的身体状态,可他现在可说不出“逗你玩”这类的话,只能尽量的想出办法了,否则真怕他经受不住打击给晕过去。
就在陆云被自己的说出的话逼的进退两难之际,阿英那边竟小声惊呼一声,就像看到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多亏了阿英的一声惊呼才暂时解除了陆云的燃眉之急,他们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她扫过去,而她确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目光,现在的她正盯着地上的散落的一张纸张出神,刚刚的惊呼的就是她情不自禁发出的。
面对出神的阿英,陆云的玩笑之心又起便笑了笑道。
“有骨气小姐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了?”
自从的上次和陆云斗嘴后,阿英时不时就被陆云称作“有骨气小姐”或者“骨气小姐”,虽然一开始她非常讨厌这个称号,但叫得就久了也就习惯,可当着第三人的面这么称呼她还是第一次。
阿英抬起头瞪了陆云一眼然后又朝他丢过去一个大大白眼,捡起地上的一张纸就向他走过来。
“小姐!?”张泽其实早就看见了阿英,一开始以为她是陆云的新的小厮,但看到两人服饰相似便断定他们是远房亲戚,直到陆云称呼她为小姐后才知道原来她是女儿身。
“学生张泽,见过尤小姐。”
张泽这礼还不如不行呢,这弄得阿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礼了。
“库库库……”
正所谓彼之毒药,吾之蜜糖,陆云最喜欢张泽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关键是被说的人还没有理由反驳。
张泽见阿英并没有还礼,立即再次向她行礼道:“学生张泽,见过骨气姑娘。”
“库库库……”
陆云更欣赏张泽这种只要结果不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精神。
这回换阿英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还指不定张泽这个书生会把自己的叫成什么。
“张公子别听陆云瞎说,小女子姓冉单字名英,你叫我阿英就好了。”说完就向张泽还礼。
“我觉得还是有骨气小姐顺嘴些,你觉得呢?”
陆云转头的向张泽征求意见,眼神偷瞄了一下阿英,发现她狼灭的眼神再次恶狠狠瞪着自己,吓的他的吐了吐舌头。
“保命要紧!”陆云暗道,毕竟张泽不会经常跟着自己,但阿英却一时半会走不了,他可不想等张泽不在的时候被她集火,想明白这点他立马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