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焦老四。
风媒看着焦老四走进来了,他也慢慢的隐于黑暗之中。方仁看到焦老四过来,安慰他说道:“焦杰,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焦杰的眼睛还布有血丝,但是他也慢慢的回复过来了。毕竟正如方仁所说,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再难过,再心有不甘,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焦氏兄弟七人,文、武、人、杰、福、寿、禄。名字是好名字,只是他们行差踏错,入了歧途,才让其他人以焦老大,焦老二这样称呼他们,反正不是什么好意。
焦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没有理会周围人嗤笑与看热闹的表情,直接走到了方仁座下。
“嗯,多谢!不知我刚才所说的,大寨主可同意?”
“唔!话虽不错,但是一个普通的县令,手下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搭配。就如我们山寨一样,有出谋划策的,有打下手的,有刺探消息的。那小县官,不是,是虞惊蝉,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焦杰点了点头,也是接着说道:“嗯,大寨主说的在理,只是寨主莫要忘了这虞惊蝉是何身份。”
“身份?”
虽心有疑问,但方仁还是想了一下。只一息,方仁便想通其中关节。
“你说的,可是他商贾的身份?”
“嗯,但不说许玉生的状况,以楚山行那样的背景,也不可能会帮他做事,更何况还有一个外四门的石家。他虞惊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他的爹娘也没有。”
“哦?”
方仁皱纹,似乎在想着另外的事情。此时,焦杰又开始说话了。
“大寨主,可记得胡风媒给的消息中,都出现了一个名字。”
“寒泽书院吗?”方仁沉吟道。
“嗯,与曲容、邹杰一般,都是出自那里。”
方仁微微颔首,又冷哼道:“这些年,寒泽书院的动静有些大啊,不只是神都,连东都都遣人去他们那里修业,总感觉有些不一般。”
方仁看了一眼焦杰,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焦家沉声道:“曲容代表神都,邹杰代表东都,那么这个虞惊蝉,又是代表了哪里呢?”
方仁笑了,语气有些轻佻,说道:“焦杰,这次我可比你看的要清啊,哈哈。”
焦杰有些疑惑的看着方仁,问道:“怎么说?”
方仁微笑着说道:“你看不懂的话,不防将他们后面代表的势力拆开了看,这样你也许会明白了。”
焦杰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曲容后面是皇族与王族,邹杰后面是四门八望这样的世家门阀,那么虞惊蝉后面代表的就是......”
“嗯,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是寒门庶族了。”
焦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是他的习惯,也代表了他正在进行周密的思考。
“这也就可以理解了,为什么他才来这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人。”
“是,也不是。”
焦杰也被这模棱两可的话给弄昏了头,不明白他的意思。方仁看着焦杰这个样子,心情竟有些高兴。
焦氏兄弟几人,各有千秋,但也就是一般的货色,除了这个焦杰外,再无用处。只要焦杰在,那么他其他弟兄就算死完了,方仁都不会多看一眼。他一直想收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焦氏兄弟只余二人,焦老七就是个废物,这个时间段,正是可以收他的时候。
“我们对于这个虞惊蝉的猜测,仅仅在于我们现在所能得到的信息。而且,正如我所说,那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要想知道是不是,就看看这些天,竹林县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再来了。若是真有了不得的人物来的话,那么他基本上就是了。”
焦杰听完,问道:“那大寨主是否知道寒泽书院为何要这样做?”
方仁轻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啊,或许有人信了那个老头的话了吧。”
“一个虚无缥缈的谶言罢了,难道还会有人真的相信吗?”
方仁哈哈大笑道:“至盛之君啊,传说中与那几位开辟了盛世的帝王一样啊,这样的人就算是认识了,那么也足够吹嘘一生了。就算不认识,与他同处一世,或许别是一种风景呢。哈哈哈。”
“大寨主,你信了?”
“自然不信,只是不管信与不信,这样的人,也许与我们这样的山贼,没有交集吧。”
焦杰看着方仁如此惆怅的状态,也是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个春秋。待命数一到,便双脚一蹬,直接去见了祖宗,谁又记得谁。而那些被记载到史册的人物,不是帝王,就是名臣,或是大家,又有几个小人物,怕是只一笔带过。或是学有些遗臭万年的人,记录在史书上,被后世唾骂。但好歹,还有人记得他们。千百年后,谁知道了呢?
方仁看着焦杰正在沉思,他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现在缺人,你过来做千金寨的二寨主吧。”
此话一出,整个聚义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们,不明白大寨主为何会要这么一个人来做二寨主。
焦杰望着他,似乎在验证方仁所说的真假。方仁没有回避,迎上了他的眼神,他确实需要人,焦氏兄弟被杀的太多,还被人挖走五百多人,这对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来说,确实有些伤元气。
焦杰得到他想得到的信息,便点了点头。众山贼闻言,立马跑上前去恭喜焦杰,这与刚才对他视若无睹的气氛,简直天地之别。然而,焦杰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回应他们,气氛一时显得极为融洽。
方仁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焦杰。焦杰一看,顿时瞳孔猛张。
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邱怀已死。
衙门后院中,虞惊蝉还在院中守着灵。惨白的烛光,在黑衣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也衬映出虞惊蝉孤单的身影。
忽然,虞惊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朗声说道:“诸位深夜来访,令在下受宠若惊。本应款待诸位,只是今日家中亲人仙逝,素衣素镐,一切从简,招待不周。贵客他日若是临门,惊蝉必定亲自相迎,热情款待。还请诸位英雄豪杰,看在今日特殊的情况下,给惊蝉一个薄面,请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