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春楼二楼的阁楼,门是虚掩着的,很明显,里面有人在等自己。
柳清云推门而入,刚一只脚踏进房门,就瞥见一道紫光向自己压来。
柳大公子本能中想要抵挡,却在看到来人之后硬生生止住,任凭那紫衣女子搂着自己的脖子,在自己的怀里蹭来蹭去。
嗅着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柳清云轻轻拍了拍女子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这里还有人呢。”
守在屋子里的白衣侍女,也就是偶尔被外人求见那位‘月影姑娘’,笑着对这个并不陌生的男人敛身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屋去,将门轻轻掩好,守在外面。
阁楼向阳,屋子里并不湿冷。紫衣女子一身短袖衣裳,秀发披肩,一双绣鞋摆在榻前,玉足裸露在外,配上她那未施粉黛而浑然天成的妩媚,显得更加诱惑。
柳清云看着女子那水汪汪的双眸,身子鬼使神差地就往前倾了过去,就在两人红唇相碰的前一刻,紫衣女子笑着伸出一根玉指抵在柳清云唇前。
看着女子挂在嘴角的那两个浅浅的酒窝,自觉进攻无望的柳清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弯腰将女子横抱在怀、轻放在床,贴着女子坐在榻上,把玩着女子的那双玉手。
紫衣女子没有半点不适,枕着柳清云的肩膀,娇声道:
“你这个负心人,将奴家抛在京城一抛就是三年,前线那么好玩也不带我去,写个信还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回趟京还不第一时间过来看我。哼~害得奴家担心了好久,你说,你要怎么赔奴家?”
柳清云就知道,这三年的旧帐早晚都要被翻出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前线这不是打仗呢嘛,战况紧急,说不定是信报中途被人截断了呢?”
女子明眸微凝,言语中带着几分夸张:“哦~柳哥哥在北边打仗,居然会被截断信件。柳哥哥到底是往南给奴家寄的信,还是给北边哪个狐媚子寄的信呀。”
说话间,女子的纤纤素手便已经移动到了柳清云的腰间。
“嘶”察觉到危险的柳清云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深情公子的做派:“玉儿你要相信我,我的心中唯你一人。因为我的心很……”
“心很小,只能装下我一个?”
“额?”柳清云面色一僵:“玉儿你怎么知道的。”
“嘶,呜——”
柳清云腰间的肉肉已经转了起来。
“柳哥哥给奴家的第三封信就写过这句话了呀,难道柳哥哥不记得?还是说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写给奴家的?”
女子嘟着小嘴,可怜楚楚地看着柳清云,玉手却没有从柳清云腰间离开,一副‘你的回答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就再拧一圈’的态势。
柳清云五指张开,使劲地揉抓着自己的大腿,试图分散一下腰间的痛感,牵强笑道:“我怎么会忘呢,第三封信嘛,我当然记得了!”
“嘶,呜——呜——”
这一下比刚刚更快,也更疼了……
“柳哥哥,其实是第二封信呢。”
“……”
‘坚强的汉子绝不认输’柳清云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求饶道:“玉儿,我错了,我以后要是再出去一定每个月,不,每旬都给你写信,绝对不忘。”
“真的?”
“真的!”
“嘻嘻,柳哥哥真好。不过柳哥哥什么时候,也能像为了那青衫女子跟袁荣生大打出手一样,为了玉儿跟谁大打出手一番呢。”
“……”
呜——啊——
——呜——啊——
在经历了数次指尖旋转之后,柳清云终于暂时还完了这三年欠下的罪债,看着女子再一次安稳地枕在了自己的肩上,柳大公子的眼中满是泪水。
“柳哥哥,你想好怎么去说服我家那个老头子了吗?”
柳清云看着身旁的伊人,轻叹一声:“谁知道我那未来的岳丈在想什么。当了十四年丞相,偏偏跟我过不去,难道是我长的不够帅?”
没错!紫衣女子就是当今大承丞相上官杰的独女,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称呼的上官玉!亦是怡春楼真正的主人!
当初徐淳真在朝堂暗中撺掇朝臣意图给柳复治罪,若是没有上官玉的修书,身在淮南的柳清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幕后主使是徐家。
“老头子当了半辈子的丞相,若是我与你成亲,那就是相当于丞相府跟定北候府成了同一阵营,即便是柳侯爷再得圣宠,天家无情,也难免被有心人忌惮。”
上官玉晃着脚丫,酥酥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缕落寞。
“更何况,洪州徐氏现在就敢暗中对定北使小动作,便是你的太子殿下日后即位,有徐氏在,恐怕你我也难以走到一起。”
柳清云拍了拍上官玉的手背,笑着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反正我家老头子还有一个儿子,大不了我带你跑路,江南六道,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都说男儿志在天下,你舍得?”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柳清云一个也不想放过。不过若是最后真的没办法,显然还是你更重要。”
看着柳清云豪气干云的模样,上官玉甜甜一笑:“那奴家就等柳哥哥了。柳哥哥听说南天盗被围歼的事情了吧。”
柳清云点了点头,轻声道:“此事蹊跷,文折上说的太子抓获的那名南天盗匪,一直被我关在候府,他们不可能再变出来一个。”
两人关系亲密,柳清云也不打算对上官玉隐瞒此事。
上官玉蹙了蹙眉,想了片刻,歪头问道:“若是如此,那这便是欺君罔上,能让太子妥协的人不多,难不成是徐家?”
柳清云点了点头:“十有八九,而且文折上还把我拖下了水,除了徐家,任何人做这件事太子都不会同意。”
“文折上最为蹊跷的就是所有南天盗或死或逃,却没有一个活口,想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南天盗了。”
柳清云低头把玩着上官玉的素手,轻声说道:“人可以杀良冒功,皇家器具也可以再造。徐淳真苟了大半辈子,临了却出了这等昏招,真是自掘坟墓。”
“这件事毕竟是皇家丑事,能够急速破案挽回皇家颜面,便是柳哥哥上表提疑,送到了陛下手里,恐怕也会留中不发。”
“直接上表是最蠢的做法。”柳清云抚摸着上官玉细嫩的手背,轻笑两声:
“徐淳真做的是让陛下心里敲定此事已经结案,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陛下不得不重查此案。到时候一旦事发,洪州徐氏万人唾弃,谁也救不了他们。”
“柳哥哥打算怎么做?”
“我带了一把紫星蝶佩剑,皇家的东西,现在候府恐怕会被人盯上,不安全,先放在你这。数百人消失,必有风声,我们守株待兔即可。
至于皇家器物,两天时间造新做旧,作坊一定小不了,京城附近有徐家的大作坊吗?”
上官玉银牙轻咬,蹙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丞相府不管这些,工部应该有存档。不过徐家倒了,那太子怎么办?”
柳清云看着上官玉,刮了刮她那粉嫩的脸蛋,笑道:“有定北候府和丞相府支持,一个徐家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
“哼~”上官玉伸手在柳清云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我还没嫁给你呢,这事跟丞相府可没什么关系。”
“呼”柳清云搂着上官玉,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就从春闱开始吧,明天的诗会是个不错的舞台。”
“恩,我回去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