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夹杂着潮湿的气息，甚至还有一些臭味，在李初发出这句话以后，这位奇怪的贵公子却停了下来。
静默无声。
正当李初欲再次询问他时，这位贵公子开口到：“若是我与公子互换一下，公子先下，公子会下哪一步呢？”这次这位公子以“公子”的称呼称李初。
“嗯……”李初也在沉思，他明白这位公子此时正在考验他，但他说不准，李初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着：“移炮而攻？”
“对的！”既使是普通的一个招数，这位贵公子也没有露出不屑的神情，反而称赞起李初来。
“啊？”此时到论到李初有些纳闷了，这搞得是什么和什么。
但他也不敢多问，就这样平静的望着这位略显奇怪的贵公子。但也没有等多久，对面的公子自顾自的拿起一枚“帅”来，然后又对着李初说：“此时该如何呢？”
“嗯？”李初望着棋局，他又开始犯难了，此时的棋盘上已经没有了红棋，他有着所有的绿棋，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走。
“那我要问先生了，此时我就不是已经赢了吗？”李初再次以更加谦卑的态度问向贵公子。
““帅”又没有真正的被你“吃掉”，怎么能算是赢呢？”这位贵公子又开始含笑着望着李初。
李初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气度从小就培养了，此时说不定他就开始骂起来了。
而此时的贵公子也是明了，对方的态度与谈吐，这不是一个平常百姓可以有的。
难道是两州的官阀子弟吗？这位贵公子如此想着
“先生，还请教初。”李初的性格就是这样，越得不到事情，他反而要控制自己的冲动，竭力去完成自己最想做的事。
“其实你应该是对我有很多疑问吧？”这位贵公子这样问道。
“是的，怪初愚钝，实在是不明白先生的高意。”李初明白这位贵公子要开始说明他的用意了，于是静下心来等待高论。
一旁不远处的朱庭等人和围观群众也是一阵模糊，他们只看到这位下棋的公子和李初对换了棋局，但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此时也只好继续等待着。
这位贵公子望着近处围观的人群，又将目光不在意的四处略向清河郡城的建筑，最后移到了李初身上。
“叫先生的话我是配不上的，我名叫萧然，你叫我萧公子就好。”萧然淡然的看向李初。
其实也在观察李初的表现，如果李初是中魏州和卫河州两州的官阀代表的话，此时应该也有下一步的对话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初也是再次拱手施了一礼，“见过萧公子了，我还是称呼萧先生比较好，我是中魏州李家人，我名字是李初。”
见状，萧然也是明了，不再勉强这称呼的问题，反而是讶然于李初的身份，虽然是中魏州李家的人，但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也好，正好可以看看这一代人。
“见过李公子了，我是中京太学府的，也是卫河萧家的人。”萧然直接点名身份，也想看看李初的反应。
哦？看到萧然自报家门，李初也惊讶于对方的身份，没想到他不仅是家世非凡，同样也是来自中京的贵客。
望着对方的气质非凡，李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也有自己的自信。
“哦？”李初也是表现出了礼貌的惊吓感，但旋即又说到：“那看来是我的学长前辈了吗？我也正是要出发前去太学相读的。”李初惊喜的望着萧然，直接说出了自己不仅是李家的人，更是李家重要培养的人。
原来是李家的李初吗？萧然想着，起初还疑问这位的身份，但现在也明白了，看来是李家继承人没错了。
自己怎么遗漏了这个，在李初自报名字的时候他就应该反应过来。萧然内心责怪了自己一下。
但继而又与李初交谈起来，如今明白了他的身份后，也是一直在叮嘱他到中京以后要努力读书之类的。
但旋即又问李初说：“你可知今日之棋局是何意？”
“这棋局？”李初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还在这棋局上。
“啊？初愚钝，尚未看清这棋局。”李初退出了棋局范围，慢慢向萧然深施一礼，请问到。
萧然也是内心有些感动，李初始终保持着不骄不躁的作风，哪怕自己都有些无礼吗？
“其实呢，”萧然顿了顿，继续说着：“以人代棋，又该如何呢？”
“以人代棋？”李初却是拿不准了。
“纵然在意于棋盘上的胜负，就算是全部吃掉对方的棋子，这又会怎么样呢？平常人在意于棋的多少或效用，而很少有人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下棋者，只要你还是下棋者，少多少棋就可以再找多少棋。”萧然对着李初这样做解释。
“哦……”李初沉思中，下棋者与棋子，棋手与棋子，却是很难摆脱的关键啊。
拿小的来说，日常所下棋的百姓都可以是棋手，但往大的说，以天下苍生百姓为棋子的话，这个天下，又有多少人可以为棋手呢？
既使是中京的那位陛下估计都很难吧？
李初正视起了萧然，起初他还以为这萧然是中京弟子到乡下散心去了，没想到人家的心始终放在天下上面。
看着萧然年轻的面孔，李初有些自相惭愧，他的内心既受到昨日战场上惨烈的厮杀的冲击，又不忍面对清河郡城里贫苦的百姓，但一方面他又沉溺于这清河里的繁华之处。
如今，在这闹市里的棋局，看着眼前的棋子与围观的人群，李初有了一些明悟，脑海里闪烁着繁华的景象但也有惨烈的战场厮杀，朱庭因为可以去参军的欣喜与他担忧时局的同时被自己感知的野心。
李初似乎有些恼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力，朱庭尚且有一身武艺，这位中京的萧然也是满腹绝学，但是对于自己呢？未来的阳郑李家该怎么办？
望着对面含笑不语的萧然，李初内心之中有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正在逐渐增长出来，并且正从眼睛里迸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