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办案二十余年,银针试毒自古有之,岂是你一个小娃娃胡言乱语。”大理寺卿开口怒斥道。
自己带的人被别人呵斥,这就跟打自己脸似得,京兆府尹这暴脾气就上来了。
眼看这二人又要展开一番争斗,一旁小官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钟敬。
“大人莫要激动,我知您在伸冤断案中德高望重,银针古法验毒确实有可取之处,而我所说也句句属实,只因此内容来自一本奇书,您未听过也属正常,我有办法证实。”
钟敬看了一眼头上冒汗地小官。
“大人不知这里可有熟鸡蛋以及银针,能否拿一个过来?”
小官愣了一下,连忙说:“有有有,我这就给公子拿过来!”说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多时小官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位老者。
“大人,这位是刘仵作,下官将他也叫过来了。”
说着将手中的鸡蛋递给钟敬,老者也从身上取出一枚银针递给这个年轻人,所有人都看着钟敬,想看看他究竟有何花样。
钟敬将银针插入剥皮鸡蛋蛋黄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开口道:“现在银针应该变黑了,但是鸡蛋并没有毒。”边说边将银针取出,果然如他所说一般,银针变黑了。
“哈哈哈,办案二十年,还不如一个年轻人,要是我都没脸出门了。”京兆府尹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可能!”大理寺卿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你亲眼所见,这鸡蛋没毒,要不本官给你尝尝看。”说着府尹大人将钟敬手中的鸡蛋拿过来。
“叔父不要!”
李云话音还未落,鸡蛋已经进了府尹口中,看到侄子竟然这么担心他这个叔父,他不顾嘴里鸡蛋,呜咽不清地说道“不,不用担心,鸡蛋真的没毒,呜呜~”
老者也凑了过来,用颤抖地双手接过银针,这对他从业四十多年的经验也是一个冲击,莫非以往都是错的,这千古究竟因此有多少冤假错案,不敢想象。
当老者接过银针时,京兆府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插鸡蛋的这枚银针来自这个仵作,而仵作的银针一般插......
呜,喔~胃里一阵翻滚想吐,现在他明白侄子口中的“不要”究竟是为何了。
老仵作盯着银针看了许久,突然一把抓住钟敬,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银针果真无法试出毒,老朽干了一辈子仵作,到头来全是错的,多谢大人指出,老朽错了,天下仵作错了!”
这老人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在颤抖,钟敬生怕他一激动就过去了。
“老人家切莫激动,晚辈也是偶然所知,要说这验尸的本事还得数仵作们,虽银针试毒并非完全正确,但也十有八九,正如古人造字,火石生火一般,都是千年经验结晶,我也是被恩师传授一点东西,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听到此言,老者看了看年轻人,摇摇头道:“大人可能不了解,银针试毒这一术基本是天下仵作尸检验毒术,如今此术有欠缺,若非大人指出,怕是天下百年间又添了很多冤魂。”
“看来需要贤侄重新验尸了。”京兆府尹笑地满脸都是褶子。
钟敬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造成这般影响,不过接下来尸体肯定要重新尸检,但自己只选修了一学期的法医常识,也属于半瓶子水瓶,还得靠专业人士。
“老人家,不知能否麻烦您与我一同再次尸检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死因,您这个行家再加上我师傅传授的一点知识,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老人眼睛放光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没有有一丝的轻蔑,心里对年轻人师傅传授知识甚是好奇,如果他不开口,老人也会忍不住询问。
“走,贤侄,我领你进去。”京兆府尹见缝插针道。
说完他拉着钟敬大步往里走,大理寺卿站在门口看了看少年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感叹:“莫非真让这个棒槌捡到宝了?”他也急忙跟上去。
在老仵作期待的眼神下几人来到一间偏僻的房间,一般来说尸体都会被放到义庄,但是这次比较特殊,尸体直接被锁在一间房内,昨夜盘查也是直接在鸿胪寺内。
房间打开了,里面十分阴凉,倒是个不错的停尸房。
几人进去后,老者下意识揭开遮尸体的白布,钟敬也上前看了一下,看死者大概四五十岁上下,身体比较富态,看来公主的奶娘也没少捞油水。
“大人,老朽仔细检查过几次这具尸体了,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伤痕,如若不信,老朽再查一遍。”
仵作在这个时代也是个不受礼节的职业,这里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仵作例外,在他们眼中只有死人和活人,可不分男女,这也是好人家姑娘不愿嫁仵作的原因。
老仵作看着年纪大,但手脚十分利索,话音未落就要上手。
钟敬连忙制止,有着一辈子经验的老仵作,反反复复查了几次,不可能出错,难道这死者是突发疾病死的?
他翻了翻死者眼睑,死者眼睛充血很厉害,而手指成鹰爪状,死前应该承受了一瞬间的痛苦。
瞬间毙命的疾病不是没有,但极少,而且症状与死者基本不同,倒像是脑损伤。
突然他眼睛里好似放光,连忙走到死者头部位置,将死者头发翻开,一点一点看头部皮肤,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尸体头顶找到了一个的小红点,是个微小的出血孔。
“前辈可有尸检的工具?”
老仵作愣了一下,连忙回复。
“有有有!”
说着从腰间卸下一个布袋,铺在地上打开,可谓玲琅满目,可是这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前辈,这我不太会用,您有什么办法看一下这个小红点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钟敬大大咧咧承认不会用,反正他坚信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老仵作愣了一下,看钟敬的眼神都充满了一种钦佩,有如此本事,胸怀竟如此坦荡,而且不骄不躁,由此可见其师风采。
钟敬也没想到,自己一次直率,竟给老仵作留下这样的形象。
“用这个特制的东西应该可以取出来,我试试。”
老仵作拿着一个类似于镊子的东西,探进那个细小伤口,刚一触碰,身体如触电一般直立起来。
“针,里面竟有一根针!”
他稳如泰山的手将针取出时竟有一丝颤抖,也许是因为他四十年为数不多的失误,也许是见证了一个奇迹。
看到这根针钟敬更疑惑了,若是将银针扎入人的头骨,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若是借用工具,伤口就不会是一个很小的小红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