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能屈能伸
淑仪太后在韩变要刺杀白露的当晚被吓得晕了过去,之后便暂时被韩变软禁了起来,等白露回宫之后才放了出来。
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淑仪太后算是知道了,这些大臣平日里说的誓死效忠皇上没几个是真的,只要大难临头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还好手握兵权的铁毅没有反叛之心,不然白家的历史就结束了。
在这十几天里,淑仪太后天天烧香拜佛祈求佛祖显灵,保佑自己的女儿平安,念叨着自己平常经常烧香拜佛就求佛祖让自己生个儿子,佛祖没答应,这次求佛祖保佑女儿平安,佛祖可千万要答应。
白露回宫之后跟母亲淑仪太后讲了自己在余生帮助下顺利脱险的事情,淑仪太后便跟女儿说自己要见一下这个人,还说这个人是佛祖派来帮助白露的贵人。
说余生是贵人,白露信,毕竟在荒郊野岭遇到一个被追杀的女子还真不是每个人来都会救。说余生是佛祖派来的贵人,那纯属是扯淡,白露不信佛也不信道,她只信书上讲的道理。
母亲显然是被韩变谋逆的事情吓坏了,见了余生肯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把这君臣关系搞得尴尬,并不是很想带余生去见她。
余生疑惑,便问:“太后找臣何事?”
白露无奈地说道:“她说你是朕的贵人,自己一定要见见你。”
余生听了这句话,开始装模作样演了起来,:“臣惶恐,陛下才是臣的大贵人,没有陛下,臣还在荒郊野岭采草药呢,日晒雨淋,蚊虫叮咬,哪有现在舒坦。”
白露知道余生在调笑她,便不再搭话。白露和余生互相欣赏对方,这是两人能合作的基础。白露心里清楚,余生不仅胆识过人,也是眼下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余生心里清楚,自己想要复仇,或者说像白露所说的那样把天下变成父亲梦冰河心中的模样,白露就是最好的梯子,眼下两人对彼此的价值都很大。而且,白露和余生也都清楚,对方知道自己对对方的价值,这一点让双方对彼此都深信不疑。
但白露和余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对对方有君臣、朋友之外的情愫,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而这,就是淑仪太后眼下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淑仪太后并不知道白露今天带余生过来,过来是完全临时起意,正好是午膳的时间,白露便想着过去一起吃个饭好了。
女侍见白露来了正欲通报,白露摆了摆手让下人不用通报,自己带着余生便过去了。
淑仪太后一个人在吃着饭便看到白露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来了。
淑仪太后在女儿安全归来之后,变得更加崇信佛祖,但本身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这点母女二人是很相似的。看到腰间佩剑的人走在白露身后很近的地方,因为不着盔甲,因此并不是禁卫,淑仪心里并猜想这个人是不是余生,就算不是余生应该也是白露器重之人,便叫下人去拿碗筷。
淑仪太后停下了碗筷,特意走到门口相迎。
余生恭敬行礼,“下官余生,拜见太后。”
淑仪太后见是余生,喜上眉梢,“饿了吧了,快坐。”
刚扒拉两口,淑仪太后便问余生是哪里人,年岁,是否婚配,余生如实回答。余生一边回答着一边在桌子底下踢了白露一脚,示意她想个借口给自己递个话,好开溜。
白露感觉自己亲娘看余生的眼神就是看驸马爷的眼神,头疼不已。白露觉得淑仪太后能看上余生,九成都是因为“佛祖显灵”的事。以前淑仪太后心里一直都是喜欢韩修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知书识礼,又出身世家,现在韩变谋逆,韩修自然是被淑仪太后判了“死刑”。
余生的外貌说不上多英俊,拾掇拾掇看着倒也有些少年英气,但绝对不是让女子一见钟情的类型。余生吸引人的地方在于相处时的谈吐和临危不惧的果敢,这些白露见过,淑仪太后是没见过的。
该怎么处理彼此关系的问题也已经浮上白露和余生的心头。如果两个人是普通人,余生和白露都会很喜欢对方,遇到一个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人不容易。但两人仔细推敲之后,对于现在的处境来说,最好的处理方式只能是“按兵不动”,顺其自然,这样两人的君臣关系永远牢固。
但男女之事,哪有人可以理智的处理。
“余大人,觉得我们的陛下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淑仪太后用的是女子不是君主,在余生听来就跟小伙子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差不多。
“余卿但说无妨。”白露说道,白露还蛮想听余生评价一下自己的。余生心底痛骂白露,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但白露还不开口解围,就是逮住机会为难自己。
余生故作镇定,若有其事地说道:“在臣看来,陛下是这时间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年纪轻轻却洞明世事,既聪慧又有胆识,必是南荒一代明君。”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余生脑海开始闪过白露跟他相处的种种场景,可惜这些事情并不能跟淑仪太后说
这明显的搪塞,淑仪太后当然看得出来,又问:“那不知陛下觉得余大人是个怎样的男子。”
白露听到母亲的问题,连忙给余生递话,“差点忘了,朕吩咐御医馆的人备了一些进补的药材,算算时间应该收拾好了,爱卿记得带回去给令尊补补身子。”
余生心想,这个时候才递话,太晚了,“谢陛下,等陪太后吃完饭,下官便马上回家去见父亲。”
淑仪太后听完乐了,淑仪知道女儿在给余生递话,以为余生就要顺势告退,没想到余生敢忤逆白露,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要比自己看到的好一些。
“陛下还没有回答哀家的问题呢?”既然余生都这样说了,淑仪只需顺水推舟便可。
白露见余生不接话,有点恼怒,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余爱卿有勇有谋,但朕最欣赏的还是爱卿能屈能伸的精神,为了保护朕,在朕床底躺了半宿。”
余生听出来白露拿他开涮,接过话,“陛下过奖,保护陛下是下官职责所在。”
淑仪太后看到两个人在打趣心里想笑,但又不能笑出来。这一幕给了淑仪太后踏实的感觉,这种真实的安宁是再怎么焚香诵佛也得不到的。
临别的时候,淑仪太后对余生说:“有时间便和陛下多来看看哀家。”
“一定一定。”余生客客气气地说道,淑仪太后没什么架子,来吃个饭倒是没什么,就是应付问话有点麻烦。
最后淑仪太后抚了一下白露的秀发,认真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说:“万事小心应付。”
可能是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余生听到这句话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太后放心,下官一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这是一句很客套的官话,但是余生说完马上发现现在这个气氛不该说这个。
“那便拜托余大人了。”淑仪太后回复道。
两人离开后,淑仪太后在门口一直看着两人走远才回屋。
回去的路上,白露对余生调笑道:“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朕给你递话你都不接了。”
余生也不太推脱,“胆子要是不大,又哪敢救陛下跟陛下进宫呢。”
“见「黑菩萨」的事万事小心。”
白露这话转得太快了,余生差点没反应过,“陛下放心吧,臣可是刚刚才答应了太后,要好好照顾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