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汪孟此前扬言不在追查严家之事,鱼大人显然放松了警惕。但多日盯梢严家大院一切如故,今晚便是预测的又一次金钱交接的时刻,吕规等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同样的夜晚,送箱子的马车装好后,没有及时出发,良久后鱼大人从严家大院出来,环视周围后,上了其后的马车,一同出城而去。
这让吕规的人始料不及,不得已跟踪的人分出两人从小道出发,快马加鞭,到了上严村,告诉了等候已久的吕规。
此时的严家老宅看似一切正常,而吕规和一个武士已经静悄悄地藏在后院中的密密花丛中。
“大人,你说鱼大人为什么会来这地方?”一旁的随从小声问。
吕规拍了他脑袋一下道“笨蛋,肯定是因为那些宝贝啊。”
“再不来,要被冻死了。”随从搓了搓手颤抖道。
“别说话了,好像有马蹄声”吕规趴在地上贴着耳朵。
果然,两辆马车停在了大门前,鱼大人缓缓从车上下来,亲自盯着下人搬箱子,然后左右视了下没人,便迅速跟了进去。
关上大门,径直走向后院,一旁的人挽起袖子,熟练的打开了地下室的盖门。
鱼大人还是习惯性地看看左右,命人慢慢将箱子抬下去,最后自己走了下台阶。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认真指挥下人们放好箱子后开始一只一只的数着箱子。眼里冒着欲望的光芒,不知道将其数了多少遍。
“大人,小的们每次都仔细地清点过,是绝对不会有错的,您就放心吧。”一旁的陪同官吏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弯腰凑了上去。
可是,鱼大人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箱子,数着数着,突然停下来,将一口箱子打开。
双手颤抖着伸进去,举起摄人眼球的珠宝财物,如同从未见过一样,五颜六色的光射进眼底,抽搐的嘴角几乎想要张开吞了宝物一般。
一旁的随从接着问“大人,这些东西何时送往您的老家。这里已经快放不下了。”
听到此话鱼大人终于有了反应,咳了两声,放下爱不释手的钱财,仔细地盖上箱子,唯恐他人抢夺似的。悄悄得吩咐了几句后准备出去。
“蹬蹬蹬”一步步爬上台阶,最前面的人推开地下室板门,竟然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惊恐之下,他从楼梯上跌了下去,其他人跌跌撞撞得退回地下室,赶忙去扶起他。
上面的几个人缓缓走下楼梯,摘下蒙面。踉踉跄跄的鱼大人骂骂咧咧说“别管我,赶紧把人给我抓起来。”根本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
一旁的人都不敢吭气,使劲推推他,小声催到“大人、大人”直到他拍着衣服上的灰尘晃悠悠得转过身,更是吓了个够呛,瞪大了牛眼往后连退几步。退到箱子边上,好似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身后的箱子。
“完了,完了”肝颤到几乎快要站不稳了,理智告诉他自己这下可倒了大霉了。
汪孟和吕规严肃而逼迫的眼神让在场的人都瑟瑟发抖。
吕规走近鱼大人说“大人今日看来酒喝得不多嘛,竟然来到此处,真是枉费我在你府上安排的人手了。”
鱼大人哆嗦道“你....原来你跟踪我。”
吕规笑了笑,道“大人,这天寒地冻的,在下也不想啊,可惜大人你深藏不露。”
汪孟走过来说“鱼大人,这么多的财宝,不会只是放在这里吧,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跟陛下解释。”
鱼大人知道汪孟执法严明姿态,已是不做狡辩。
“今日落在丞相手中,任凭发落。”说着还故作坚强之状。
吕规咳了两声,从楼梯上下来数名盔甲士兵,而此时院内院外已被团团包围。
鱼大人不由得额头冒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他被连夜带进城,连同那些数量巨大的财宝,只是财宝进了国库,而他进了大牢,大院被封。
次日汪孟汇报了案件,蒲简极为痛心,命汪孟亲自审问。
汪孟即刻出宫去大牢,此时的鱼欣已没有了胆战心惊的模样,失神地窝在角落里,汪孟道“鱼大人,说说吧,严家老宅是怎么回事,田产瞒报又是怎么回事?”
鱼欣自知落在汪孟手中,自己已然是没救了。起身缓缓道来。
“严家老宅确实是严家送给在下的私宅,地契还在府中。”说完深深叹口气,继续道“在下是曾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穷怕了,所以爱财,但是又不敢花,不知道怎么花,也是在严家老爷的唆使下彻底沦陷了。”
“难道俸禄不够用?你的俸禄不少了呀。”汪孟不解地问。
“大人有所不知,这人啊,一腐化,就不可收拾了。”
“那你为何会亲自到严家老院?”
“钱财积攒够多后便亲自查看一次,安排送回老家,为自己置办大量的田产。”鱼大人已是有气无力。
“贪欲之门一旦打开,真是一泻而下。”汪孟叹息道。
鱼欣又瘫坐在地上,又开始道“家中兄弟姐妹也因此成了当地有名的富人,我曾经的愿望也实现了。”
说到这些时,他竟然有所真挚的悲伤,汪孟告诫他读书人已天下为己任,当行正大光明之事,做此不堪入眼之事,真是羞耻。
说道田产一事,鱼欣显得有些紧张,他含糊其辞道“瞒报之事在下一人所为。”
此话显然是在逃避或者保护些什么人。汪孟说道“雌黄的用法落后,但有用,好像还可以炼丹药用,听说西京城有人养着道士。”汪孟一副自己什么都已清楚的姿态。
只是没想到鱼大人竟然不肯多说,汪孟见状便不再多问,离开了大牢。他一路上在思索该如何让鱼欣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