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于悦竹离宫的日子,皇后在寝殿中翻看着两只大箱子,里面主要是衣物和首饰,还有一些玉器。
于悦竹最后一次环视了自己原来住过的房间,这里的时光终究让他有些不舍,轻轻关上门,拍拍自己的心口,打起精神来到皇后殿中。
她稳稳地拱手,慢慢地跪下,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贴在手掌心,为皇后姐姐行了从未曾行的大礼。轻灵扶起身子沉重的皇后,走到她面前,让她起来。
而她的眼睛已泪光闪闪,看着为她准备的东西,想起这半年过以来的相处,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扭过头任凭它划过脸庞。
“悦竹,不要难过,以后常来便是,姐姐这里永远欢迎你。”皇后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水,拉着她坐了下来。
可她依旧难以克制自己的悲伤,声音哽咽着说“姐姐,从今往后,悦竹就不能常来看你了。”
她转过身拉着轻灵的手说“轻灵姐姐,我也舍不得你。”
本来不算喜欢她的轻灵见这般模样的悦竹,不免心中一抽搐,竟甚是难过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常忠叩见皇后禀报是时候出宫了,于悦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试图不让泪水湿了眼眶,惹得皇后不舒服。
她起身再次行了大礼,一步三回头,脚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她留下最后一个回眸。皇后与轻灵徐徐走向殿外张望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于悦竹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常忠一直往宫门口去,路过紫辰大殿,她头也不敢回。可脑海中全是这里的一切,很近,又似乎很久远了。
林姑和梁娄已经等候在宫门外。
踏出宫门之前,常忠告诉他东西随后就送往于府,并礼貌得笑笑说“于姑娘,此去保重。”
于悦竹回应了一个苦涩的笑,声音酸涩地说“小女多谢您的关照。”说着拱手谢过,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常忠立刻说道“陛下正在忙政务,陛下说了,皇宫是姑娘的家,可以随时回来。”
终于,她听到关于他的一些话,卑微的她已不配再多说什么,可以安心地离开了,这一道门,她走出了漫长的步伐,用尽全力克制住即将崩塌的内心防线。
直至笑容满面的梁娄叫了一声“于姑娘”。她嘴角抽搐了两下,挤出一丝苦笑,林姑也跟了上来,扶着她胳膊。
“有劳梁公子了,小女先谢过。”她平静地说。
“无妨,无妨,于姑娘,你先上马车吧,我骑马在后,有任何事事情叫我。”梁娄声音略显激动,两只手在身前不自在的晃动着。
走到马车跟前,他伸出手想扶她上去,被及时出现的林姑的手挡住了,她停顿了片刻还是钻进了车。
看着姑娘上了马车,他才跃上骏马跟在后面,本可以再备一辆马车,可他觉得骑马视线更好一些。
马背上的他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抬头望望碧蓝的天空,大雁两行,心中不甚欢喜。
而车内的于悦竹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苦涩,趴在林姑身上大哭起来,抽泣不成声,林姑全然不知为何,可她知道姑娘难过。她抚摸着姑娘的头让她尽情的哭。
随着“驾”的一声,马车缓缓离开。
而宫门城楼上,蒲简轻轻探出头,望着渐渐远离的马车,他的手扶着一旁的墙,一步步朝马车离去的方向走去,直到眼前无路可走。
眼底泛出深深的不舍,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风筝飞了,手中的线断了。
而他只能看似平静地稳稳地走下城楼,迈着往日的步伐走向那辉煌的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