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年轻国王的被杀,给如日中天的长垣侯带来了无尽的麻烦,要安抚汹涌的民意,要安抚打着大义旗号要求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世家。
那些争夺大位失败逃亡在国外要求回国收拾残局的王室成员以及支持他们的邻国,借代君主主持正义的借口为扩大自己影响为争霸捞取政治资本的大国都像闻到鱼腥味的小猫一样亮出利爪。
而这一切都不是始作俑者公冶和雪涛的目的,他们潜入水军大营,通过雪涛的迷魂术蛊惑长垣君的亲弟弟伏波山将军入宫刺杀君王耗费了巨大的精力,不过是想造成动乱,好乘机劫持季兰,治疗公冶的伤势而已。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越是混乱,长垣君对族人的保护久越重视,一家人远远的躲到了自己的老巢-长垣,不用说凭借他们两人,就是世家的军队想要劫持季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把整个季家的实力连根拔起。
局势如此,南风楼干脆关门了事,自从那次公冶离开前往往洛江城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长时间相聚。几年过去,两人依然一副少年模样,但心事沧桑,几年前的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场景早已恍如隔世,公冶故作豪迈、雪涛故作风尘不过是不愿面对久别初遇的尴尬而已。
如今长时间相对,再那么故作姿态显然不妥,但各种物是人非究竟还是难以面对,只好都把目光聚焦在公冶的伤势上。
自从他们无意间获得了快速补充灵力的手段后,虽然神通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无限灵力的优势,让公冶一直所向披靡,甚至依靠出其不意的突袭,屠戮了四大宗门。
但如今短矛被夺,长垣君获得这项手段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势必会大规模应用在族人甚至是军队中间,并在手段外传前以绝对的优势摧毁宿敌,争霸中原,打破党、梁、张几个大国与南方对峙的局面。
而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优势会当然无存,不要说公冶还深受重伤,就算仍然是原来的巅峰状态,想要自保都困难,所以赶快恢复,再次回到那里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果然,乱世之中,光是活着,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了。
明知希望渺茫,公冶还是每日捧着雪涛暗地里高价收得来的长垣季家城堡的地图,研究如何潜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季兰偷出来。
两人的话题也几乎都集中在潜入方式的推演上,但和预想的一样,几乎毫无进展。
一月后,消息传来,长垣君迎回了远在厘国为质的公子仓,准备接任新王,离国的乱局总算要告一段落。这对公冶不算事个好消息,但也隐藏着一点机会——长垣君必须回京都筹备新王登基的事情,必然回来,劫持季兰比在长垣容易了好多。
长垣君回京的前一晚,公冶费劲口舌才说服雪涛留在外面策应,自己一身黑衣,只身逆着腾河到了最接近上卿府跟前,一个翻身轻轻巧巧的潜入了河水。
水系神通事目前公冶唯一还能运用的灵力手段,正好用来潜入。水下,公冶放慢速度,依靠感知和记忆中的路线,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经过码头、小桥、渔船、徒手掰开水下几处铁栏,满满进入了上卿府中的小湖。
湖水内满是莲花,虽然莲花早已开了、谢了,但宽大的荷叶依然铺满沿岸的湖面。公冶再次减速,尽量不碰那些荷叶,几乎是蠕动着到了沿一条甬道可以到达的一座湖心的凉亭下,慢慢浮出了水面。
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公冶连忙停住,抓住凉亭底部的石梁,静静地站在水中。
“康、梁家有什么动静!”头顶传来的是长垣君的声音,也难怪,想要秘密行事,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里确实是最好的场所。
“都还好,您的好意他们都收到了,都表示会一起去迎接新君的到来。”
“那就好,打一家,拉两家,再给他们甜头,让他们互相争夺,世家这块就摆平了,看来国外才是头等大事!”
“有了厘国的支持会不会好些!”
“厘国那小子不过是想让咱们在景泰之争中帮他说话而已,又不用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买卖倒是值得,但厘国毕竟是小国,没什么话语权。”长垣君好似又些惆怅。
“几个大国什么态度!”
“他们正在忙着准备南征,咱们这点小事,都懒得过问,只要新君登基,上报王室,这件事就算了了。只是这弑君的事麻烦些,穿这人真是成事不足,脑袋让驴踢了吗?”
“将军事性情中人,君上如此对你,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公冶无语,半夜三更来到这冷清的水边就为了说这些,太不值了吧,不过更不值的事自己,冒险潜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听长垣君大人发表这些高论。
又是一阵杂乱的消息,长垣君和他口中称为“敏公”的人才渐渐谈到实质性的内容,都是些关系离国未来的秘密:世家的丑闻、大国的卧底、暗藏的阴谋等等,但无奈的是于公冶没有半点帮助。
“属下告辞!”,“愚兄送你!”就在公冶身体又些发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敏公”天籁一般的道别声。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公冶慢慢移动,摸到凉亭和甬道的交界处,在各方的视线死角内勾住路面用力拉起身体一偏腿,跃进了凉亭内,蹲在刚才长垣君坐的那条长长的石凳旁。
还没来得及四面观察,就听见密集的破空只剩响起,猛然抬头,满天的箭雨已经像一片乌云,落了下来。
公冶瞬间恍然大悟,分明刚才长垣君已经知悉了他的存在,那些所谓密谈,不过是些迷惑手段而已,目的不过是避免被他劫持和让属下最好准备而已。
电光火石间,公冶本能的在石凳上一按,高高跃起,刚进入了凉亭的顶尖处,那些箭矢已经叮叮当当地落了下来。
“六公子,山谷一别不过数日,阁下不但身体恢复如初,功夫还是这么了的,当真可喜可贺!”一轮箭雨过后,长垣君的声音响起。
“还行,还行,还死不了。”
“我这岸边不过区区几百人而已,三班轮换也不过千人,咱们耗上个三五天,不值阁下在里面不吃不喝扛不扛得住?”
“扛倒扛得住,就是有些无聊,难免把过去几天的事添油加醋好好给弟兄们讲一讲,不知带大家想不想听?”
长垣君虽然没有料到公冶竟然把自己这套无耻的手段学了过去,见招拆招毫不示弱。
“”这些都是我的心腹,你但说无妨。”
“只是不知道,兄弟们敢不敢听?”长垣君听到这里暗道不好,连忙看向四周,果然弓箭手们神色开始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