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我先走一步
赵近自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后,就只能硬着头皮踩那些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了……
好在都是自己制作的,知道陷阱会如何发动并且从哪里袭来,自己只要想法子躲就行了。
但是脑子会不代表身体会啊……
老爹还算有人性,把削尖的竹棍都取了下来。
然后……换成了粗糙的……
赵近真的很想让自家老爹在那粗糙的竹棍上蹭一下尝尝,一样会疼会脱皮的好吗!
王守义自幼习武,吃了多少苦头,哪里理会他这个?
“堂堂男儿,既想习武,这点苦吃不得?”
一句话噎得赵近食道都疼。儿子当惯了,都忘了上辈子自己怎么打拼的了。
约莫花了半年时间,终于初窥门径,把自己的陷阱全部闯了过去。
“不错,想当初,为父花了三年时间才算习得,你日后若是勤加练习,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我能飞吗?就像当初你救我那般。”
得,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穿越最大的好处便是这个了吧,一法通万法通,很多道理都是一样的,这落尘步也是。
虽说有的时候步子落点,或者迈步姿势显得怪异,但总有法门维持你整个人的重心不变。
学会这些让赵近很是兴奋,有的时候上学放学路上都会施展一二,看得孟非非都连连惊呼,有些姿势确实极险,一副要摔倒的模样。
若是按照步法正常走下来,正好会是在原地绕了个圈,问老爹这是何道理,老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典型的读书不求甚解……
不过赵近并没有兴奋多久,因为孟非非突然间就不来学堂了,一连很多天,连句告别都没有。
起先只以为她是有什么意外,比如生病之类,可是一连十余日,孟非非依旧不见踪影。
问了先生后,先生却把原因都推到了孟家身上,听起来理所当然,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这下念书又觉得百无聊赖了起来。
学堂年年都有新人,所以所有课业都是颠过来倒过去的反复讲,有不少学子启蒙三年后,也就不再学堂里读书了,而是自己回去研习,有问题前来询问。颇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意味。
赵近却是个异类,他爹娘对学文似乎有种偏执。
这样的他就又要控制不住那昏昏欲睡的躯体了。
此时的阳光渐已西沉,穿过了树叶,越过了木质窗棱,虽是星星点点,却又连成一片,就这样挥洒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的赵近伏在身前的桌案上,动也不动,背脊均匀的高低起伏着,隐隐有鼾声响起。
“先生!这个外姓人在睡觉!”
张培抬眼望去,不欲多管,筹谋多时的计策实施在即,不想多生事端,徒增变数。
但是身旁的学童却又继续告起状来,反复多次,把不少孩子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无奈之下,只好走到赵近的桌案之前,咳嗽了两声
赵近听到了动静便坐直了身子,睁开仍有些惺忪的眼睛往周围望去,同时吸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发现没吸进去,便用手擦了一擦,然后猛地一甩,正好看见自己的口水甩在了张培的白色儒衫上。
赵近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心下觉得好生抱歉,立即站起了身道:“见过先生,问先生安,小子错了,不该睡觉。”
偷眼瞧了眼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张培,讪笑了一声后,轻轻伸手用衣袖擦掉了他身上的那记口水。
张培见他认了错,直接就坡下驴,道了一句“下不为例”便扭转身子准备回去。不料那三房的小孬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
“为何先生屡次对这外姓人宽容,您曾说‘是故圣人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那为何我等犯错,先生或说教或打手板,对这他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下不为例’?”
此话一出,张培面色就是一变,一旁的屎蛋赶紧拉他:“莫要节外生枝!”
“我哪里节外生枝了,先生处事不公,我不服。”
声音之大,众人纷纷侧目,赵近也不由得望去。
张培听了屎蛋的话后,偷瞟了赵近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略略松了一口气,转向赵近。“那你给诸位同窗们都说说,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作何解释?答得对了,我便不罚你。”
赵近笑道:“这个简单,意思就是,人若是没有志向,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应该是庄子说的。”
张培闻言心头又是一凛,这话可不是自己教的,但此子所言如此通俗易懂,若非当真吃透其中道理,如何能够用这等诙谐语言说出口来?
“既已答上,便不罚你,你且坐下吧!”
接着便扭头冲向小孬。
“张波,王知耻的课业显然高出于你不少,日后中一进士当是不难的,因此这学堂之上我不欲多加管教,他心中自有分寸。只是……你刚才目无尊长,罚肯定是要罚的,今日课业结束时,你且暂留,我有话与你分说。”
小孬听了心中更是不忿,还待说话,却被屎蛋侧过身来一把拉回了椅子。
“你作甚!”
“嘘!信我,莫要说话了!”
这几人古怪的对话赵近全瞧在眼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先生有这么喜欢自己吗?完全感受不到,相反倒是有些提防自己的模样,自己不过五岁,提防自己做甚?
赵近有些失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被迫害妄想症?
下午课业结束后,赵近百无聊赖的走在回家的途中,身后却传来了阵阵呼唤声,停下脚步,凝神望了片刻,才发现是屎蛋和小孬二人。
那屎蛋一反常态的对赵近做出了邀请。就连小孬的态度也和课堂上大相径庭,用非常谦卑的姿态冲赵近行礼和说话。
前倨后恭,这不大正常啊?
不由得赵近就望向了屎蛋,心下有些释然,这二房的小孩一直比小孬要成熟些,兴许是他从中说和的原因。
老娘还在家中等着自己,事先又没有跟她打声招呼,若是回去迟了她势必担心,当时便要开口拒绝。
只是这二人一左一右,围在赵近跟前,恭维之词不断,听得赵近一身鸡皮疙瘩。
这三人正在这村外林间小路上僵持,突然从两旁跃出三个蒙面人,登时围住了三人。
赵近被这架势唬了一条,但是望过去那几个蒙面人时,一身打扮寒酸至极,就是一副泥腿子不知道哪里找来一块破布蒙个脸就完事的样子。
赵近自忖没得罪过什么人,毕竟基本跟别人都没什么交集,那一定是这二人调皮捣蛋惹得仇家上门,当即一拱手,“冤有头债有主,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