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那些苦工听到徐开地的话,开始还愣了一下,后来也不管是什么操作,徐大哥这么生猛的人,说的话能有错?
于是乎,几人只管冲上去关门,门口处的那些市井混混,本就跑了大半,留下的少许本就是后面上来想要继续观察形势,看看是否有反转的,却是看到对方跑上来关门。
关门做什么?俗话不是都有说,关门打狗啊!也就是说,他们老大现在被人当狗打了,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狗,杵在门口的那些混混,只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决定宁死绝不能当狗,继而迅速跑开。
两扇门板被嘭的一声关上。
接下来,没到半刻钟的时间。
这间换了主人不到半个月的大院中,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伴随着惨叫哀嚎、叫骂声纷纷弥漫开来。
冲入院子中,来不及摆脱狗这个名头的,十多名混混,惊慌之余,硬是被六个人举着矮脚凳拍得软趴趴的乱滚,想扶都扶不起来。
徐开地没去拔那把将阿明的脚插在地上的刀,而是走到齐千六的跟前,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发冠,将他的头提了起来:“齐把总是吧?地头蛇?你老母,就凭这么些人,就想要你爷爷的命?你配吗?”
“放开我大哥,你要是条好汉,就把我和我大哥扶起来,让我们和你单练一场......”阿明人软了,心显是还不服软,看到徐开地如此行径,当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他娘的,还想单练.,我们陪你练.....”这话说出来,都不需要徐开地开口,那苦工的领头就已经冲过去,猛地将插在他脚上的刀拔出来,还带出来一片血迹。
随着阿明又一次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齐千六脸色铁青,狰狞之色并未退去,痛苦的神色溢于言表,可见徐开地那一脚当是下得重了些。
徐开地起身看向身边的几位苦工,向那领头的兄弟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子,交到他的手上:“去城里找一家屠户,杀一只猪回来,明日请街坊们吃席。”
院子中,点起了几根火把,照得敞亮。
剩下这些被关在前院中的市井混混,被赶在角落中蹲下,那位为了自家大哥计杀徐开地英雄牺牲了耳朵的兄弟,捡起了自己那支落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沙的耳朵,就放在手掌上,呆呆地看着,感觉整个人的魂都丢了。
吴璎玑一直躲在厅堂中,听到外面的动静平息了下来,缓缓地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从未见过的血腥场景,吓得大声尖叫。
“小姐,快跟我走!”
张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捡了一把刀,抓在颤抖的手里头,后知后觉,察觉到了第一轮的危险,已经过去了,惶恐地朝自家的小姐,低声呼喊道。
说罢,就想带着吴璎玑走向门口,不料徐开地走回到厅堂前,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是一声令下来:“今晚这事,还没弄明白,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张福安顿时又惊又急,护主心切又加上自我认识过高,让他做出了一些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提刀上来,想要威胁徐开地不要乱来。
“姓徐的,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听了少爷的命令,来给你报信的,我也没想到,齐千六会这么心急,这件事情根本就与我们无关!你要是敢动我们家小姐一根汗毛,老爷保证让你们活不过明日!”
“怎么的,你还想跟我干一架啊?!”徐开地虎目圆瞪,似要爆射出精芒,他看着张福安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道。
张福安愣住,兴许是想起来,要是真的动手,恐怕自己接不住对方一刀,迅速放下了手中的刀。
“你们吴家,在我面前搞这一套,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家少爷有什么计划,说一下吧。”徐开地擦了擦一滴溅在睫毛上的血,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张福安出于本能防护意识,又是举着刀道:“你什么意思?我家大公子能有什么计划,我只是一个来报信的,我什么都不知......”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徐开地毫无征兆地冲出,形如一头脱缰的野牛,直冲到张福安身前,几位娴熟地抓住对方的额手腕一扭,将长刀夺到自己的手上,反手持刀将张福安退到一根屋子的支柱上,用长刀抵住他的咽喉:
“你大爷的,三千关宁军都要不了我徐开地的命!就你们几个,还想把我徐开地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有这实力吗?啊!”
张福安彻底愣住,感受到一股枭气压迫在身上,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嘭!”
一刀砍下去,就在两丈多远外站着的吴璎玑,看到这一幕,又是一声尖叫。而眼睁睁看着那一刀朝着他脖子砍下来,却落在他靠着那根的木柱上与他脖颈齐平的位置,嵌入木柱足有三四寸,顿时长刀呼啸与木柱撞击的嗡鸣声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整个人,眼珠子瞪得滚圆,魂飞魄散般,跌坐在地下。
徐开地也没有去拔那长刀,前院中的漕帮兄弟喊道:“你们,来两个人将他们两个带到后院中去。”
说完,两个汉子走上来,徐开地又转身对着吴璎玑道:“吴小姐,最好不要反抗,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和你爹一样,希望你一根汗毛不伤地离开我这座小庙。”
却见这位看起来像是未经世事的吴小姐,竟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吓得魂不归体,反而瞪了徐开地一眼,还小孩子气上来般,应是从额前垂下的一缕青丝中,拔了几根头发仍在地上,才随了漕帮的兄弟走向后院。
看得徐开地露出了一幕苦涩的笑容,“你二大爷的,真是什么破事,都能遇到。”他忽地转过身去,坐在厅堂前的台阶上。“把齐把总和那条好汉给我拖上来!”
......
应天府内城,城东区,上新河区域。
一间大屋里,灯火通明。
房间中,火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几位老人围成一桌,有说有笑地打着麻将,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背靠门口的半百老人,应了一声:“进来。”
仆人打扮的年轻人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人颇多,一时难以抉择,要不要将府外传阿里的消息呈上。
麻将桌上的胖老头顿时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挡在门口作甚,要进就进,要出就出,这不进不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吊哪个娘们的胃口呢?屋子里好不容易攒了些热气,都他娘被你放出去了!”
“苏掌柜,你这肚量可不行啊,输了银子,就想找老头子底下的下人出气!”
背靠门口那老头打趣一声,也没回头,只是向身后的仆人道:“有何事,尽管说吧,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
“是老爷!”仆人躬身应道。“外面有消息传来,齐把总他们黄昏时已经动手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完事了,他派过来领银子的人,还在前院中等着呢。”
“哈哈,好事!”半百老者开怀点了点头。“年儿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仆人再道:“他们传来动手消息时,少爷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官府,前来报信的人方才也被少爷控制住了。”
“好,好,好!”
半百老者连叫好三声,抓回来一个牌,顿时哈哈大笑着推牌,道:“对不住了各位老兄,老夫又胡了,今晚各位就留在府上用饭吧。”
“下去让厨房备饭!”
听得这句话,桌上又有一老者感慨道:“怪不得蔡掌柜今晚收起如此之旺,原来是双喜临门啊!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杨掌柜,莫要说这些恭维的话,快快把银子拿出来!”
胖老头索性耍混,将手中的麻将一把推开,用肥硕的双手,在桌上胡乱搅和了几下,“不打了,不打了,输一晚上,真他娘的晦气!”
“诶,苏掌柜的怎么如此小气,今后可大把的银子赚,怎还在乎这点小银钱?”
蔡掌柜抚须笑道:“你别管他,苏掌柜小气那是出了名的,他现在不给银子,到时候我们就在他的分润上扣。”
“蔡老头,你休要在这净说屁话,你要敢扣老子银子,老子就敢诅咒你这破事办不成......”
“诶,苏掌柜,这事可就过了,这可是我们几家的合谋,大家都有分润,这是办不成对你有好处?快快把银子拿出来......”
胖老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反正本来老夫对那种脏银子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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