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底气不足
燕王朱棣在吊唁完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金陵城,现在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从奉天殿过来,也朝着华盖殿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与对面而来的朱允炆碰了个正面。
朱允炆本来还有些小高兴,显然他已经将朱允熥给比下去了,在他看来,将来登上皇位也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只是时间的迟早罢了。
当然,朱允炆是永远不会明白朱棣的心思,在他的眼里,他这个叔叔打仗本领很强,而且还不受朱元璋的待见。
就跟刚才黄子澄说的朱英一样,朱棣也是他在心中深深记恨的一个人。
但是对于朱棣而已,眼前这个侄儿,已经夺走了他的梦想,正如姚广孝所说的那样,陛下没有选择他。
在朱允炆被定为太孙之前,朱棣对他的这个侄儿还是不错的,毕竟大哥朱标对他很好,他从不能见不得他这个侄儿吧?
因此,当他见到朱允炆的时候,也只能是眯着眼,在他面前大笑一声后离去。
毕竟有他这个侄儿在,他的梦想就基本上泡汤了。
如果说他的大哥不薨,日后继位的也许就是他这个侄儿了,基本上没有他朱棣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他已经有了一丝希望,那他的态度也就发生了变化。
对于朱允炆而言,他觉得他的这个四叔很负责,不过他也从未将朱棣放在心上过。
平心而论,四叔充其量算作一武夫!
哪里有他这个读过圣贤书的文人有本事?
但是,叔侄既然见面了,也不好红脸,毕竟朱棣好多年才能有机会进宫一趟。
虽然说朱允炆被朱元璋宣布为太孙,但终究没有正式册封。
而朱元璋有严格的家风,那就是他的子子孙孙必须要懂礼貌。
再怎么说,人家朱棣总是你的亲叔叔不假。
“侄儿见过皇叔!”
数米开外,朱允炆就开始作揖,他实在不想靠近这个武夫。
而朱棣也是爽朗一笑,直接大度一笑,上前搂着朱允炆的肩膀道:
“皇侄不必多礼,皇叔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皇侄你啊!”
朱棣身材高大,现在的朱允炆也才只有十六七岁,压根还是大孩子。
因为他长期研究儒家文化,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朱允炆在被搂住的瞬间,心猛然颤抖了一下,这种行为,在儒家礼教中,是大不敬的。
此时,朱允炆有些手忙脚乱,他压根没有想到朱棣会如此放肆,也就是朱元璋不在,要是被朱元璋看见了,定要将两人惩罚一番。
但是,朱允炆身后的黄子澄是说什么都不能容忍朱棣的这种行为的。
“燕王殿下,你这种行为,与礼法不合啊!”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恩师能救驾,朱允炆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然而,此时朱棣却毫不留情的转头对黄子澄呵斥道:“你这酸儒,咱叔侄的事儿,与尔何干?你在挑拨我叔侄的关系,小心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对于这个黄子澄,朱棣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随便训斥一下也就罢了。
不过,朱棣的一句话,就起作用了,毕竟他手握重兵,远不是他这种酸儒能抵抗的。
眼瞅着连自己的师父都救不了自己,朱允炆眼泪都快要急下来了。
“老四,你这是成何体统?”
猛然间,前方一声大喝响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朱棣本能的立马松开了搂着朱允炆的手。
抬头看去,却见朱元璋正站在华盖殿门口。
朱元璋见老四朱棣如此欺负自己的孙儿,大步走了过来,准备训斥一番朱棣。
这燕王朱棣真是一条硬汉子,一生戎马生涯,见识过无数的生生死死,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唯一怕的就是他老爹朱元璋。
见朱元璋勃然大怒,朱棣赶站直了身子,赶忙低下头,不敢做丝毫反抗。
然而此时的朱允炆却是衣服幸灾乐祸的样子,但他却没有落井下石,不但没有在朱元璋面前告朱棣的黑状,而且还替朱棣说话。
“皇爷爷请息怒,刚才是四叔逗孙儿玩呢!”
“四叔远在北平,咱叔侄一年之中很难见上一面,咱们又是一家人,四叔想跟孙儿开心开心,这算不得什么有碍礼法的大事。”
听完朱允炆的话,朱元璋才转过头去,脸色似乎也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
朱允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真诚,语气也是很自然的,而且脸上没有丝毫受到委屈的样子。
此事也就只能如此。
只是,朱元璋微微思考了一下,转身对朱允炆说道:“允炆,你先回东宫去学习,咱有点事儿要跟你四叔说说。”
朱允炆听完,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赶紧躬身朝朱元璋深深作揖,扭头就带着黄子澄出门而去。
朱棣干巴巴的站在那里,没有朱元璋的传递,他是不敢抬头的。
“逆子,还不随咱进来?”
说完,朱元璋便转身直接朝华盖殿走去,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想找朱棣早点商量商量。
“儿臣遵旨!”
朱棣赶紧放松了一下身子,紧随其后,跟着朱元璋进入了华盖殿。
进门时,朱棣再次转头朝朱允炆的背影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宫门殿口,锦衣卫指挥使蒋桓牢牢把控着周围的一切。
华盖殿内。
“逆子,你还不给朕跪下?”
朱棣刚刚进入华盖殿大门,朱元璋一挥手,就叫蒋桓将门关上,只留朱元璋跟朱棣两人。
在还没有带朱棣进入之时,朱元璋便大声对蒋桓喊话,这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外面守候的侍卫,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
蒋桓不愧是朱元璋的贴身保镖,朱元璋一举一动他都明白,蒋桓摆摆手,外面所有人都散开,因为这是皇家内部的事,外人不便听,也听不得。
大殿之内,朱元璋一声暴呵,早就将朱棣吓得双膝跪倒在地上。
其实按理说,朱棣南征北战,对大明江山有莫大的贡献,而且在朱元璋面前也是有军功的人,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跟老爷子对话。
只是,他心虚啊!
要不是按照姚广孝的说法暂时隐忍,他估计这次进京还要大量的铁骑跟护卫,这就更加容易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姚广孝可是深知朱元璋性格,他对儒释道都有深刻研究,肯定深谙人性。
朱棣也是被朱元璋呵斥出一身冷汗,他再怕自己造反的阴谋被朱元璋看破。
此刻,他脑海里还在使劲想着燕王府内是否被朱元璋安插了锦衣卫?
厨子?马夫?...
跪在地上,朱棣也是战战兢兢,开口嚅嗫道:“爹,刚才侄儿不是说了么,咱也只是相互闹着玩着了...”
朱棣很聪明,此刻大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他不能叫父皇,按照民间叫法,直接叫爹,显得就亲近多了。
果然,原来勃然大怒的朱元璋在听到朱棣这般称呼自己时,内心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毕竟,他的大儿子朱标刚刚薨去,他还沉浸在一种丧子悲痛的氛围之中。
朱棣这么一叫,他内心显然马上欢喜起来。
或许是激发了朱元璋的某个记忆,在一番思谋之后,朱元璋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你起来吧!”
“孩儿多谢爹爹!”
朱棣见这个方法很奏效,赶忙又喊了一声,从地上战起来。
此时,朱元璋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转声对朱棣说道:“咱生气并不是因为刚才你们叔侄之间的那点小事,咱问你,你在暗地里搞过些什么动作?”
搞什么动作?
朱元璋的问话,朱棣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