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忠贤去养心殿请罪的同时。
李朝钦带着十来个训练有素,孔武有力的内操队武阉,快速来到了直殿监。
直殿监是负责在皇宫各殿内打扫卫生的,跟其他各监相比,算是个苦衙门。
负责清扫养心殿的几个宦官刚刚回到直房,就看到熙熙攘攘一群人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直殿监领队的宦官看到来者是李朝钦,眼睛一亮,一脸媚笑地迎了上去,道:“干爹放心,您吩咐的差事我都办好了。”
这个宦官跟李朝钦沾点亲,入宫不过三个年头,现在已经是直殿监的一个掌司,手底下管着十来号人。
皇宫内侍认亲成风。
年轻的宦官入宫时多半会选择认个祖宗,这样才能顺利当差。
没人关照那就是受尽欺负的命。
李宦官自从搭上李朝钦这条线,一直顺风顺水,在直殿监也算是一号人物。
平常基本不用亲自出手干活,等混几年资历,就可以借机调到其他油水丰厚的部门去了。
李朝钦左右环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知道今天这事的人都在这里了吧?”
“干爹放心,这几个都是我的心腹,嘴巴严实着呢。清理完的东西,我安排他们一路遮蔽,旁人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回来我们还特意挑了人少的路。”
看到李朝钦面色冷冷的,李宦官心里直打鼓,还以为自己哪里出了差错,急忙解释道。
“你做的很好,咱家会记在心里的。”
李朝钦说完之后,转头对内操队的领头使了个眼色。
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武阉顿时走上前靠近了直殿监的宦官,一左一右地围住了他们。
李宦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惶恐,结结巴巴地说:“干…干爹,儿子一直…直对你忠心耿耿,办事从来没出过差错啊。
“干活!”
李朝钦没有再废话,形势上不允许他有半点仁慈之心。
话音刚落,武阉们按住了直殿监的宦官,从袖里掏出来一尺白布,捂住了宦官们的口鼻。
“干…唔…唔…”
李宦官还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一些语气词。
被捂住的几个宦官很快大脑开始缺氧,窒息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们开始全身使劲挣扎,剧烈扭动,但却不能在武阉手里挣脱半分。
大约五分钟后,这些宦官全部没了气息,一个个瞳孔扩张,眼里充满了恐惧。
全程看完这一幕的李朝钦心里有些难受。
领头的李宦官不仅仅是李朝钦的干儿子,还是他的远房表亲。
李朝钦本来还指望着这个干儿子给他养老送终的。
可是现在……
“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了。下辈子投胎,可别再进来这深宫大院。”
李朝钦上前蹲下来,用手抚平了李宦官瞪得老大的眼睛,喃喃自语地说道。
很快李朝钦便站了起来,他还得去下一个地方处理手尾,并没有时间在这里作儿女情长之举。
“找个地方把他们处理掉。”
……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尚膳监、御用监、都知监等多个衙门。
一切处理完之后,李朝钦回到了司礼监的直房。
魏忠贤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李朝钦恭敬地迎上去,道:“干爹,都办好了,今晚去过养心殿的一百二十六个内侍,全部闭口了。”
魏忠贤点点头,默不作声。
李朝钦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锦衣卫值守的,同样知道这件事,要不?”
“锦衣卫护驾有功,官升一职,许显纯会负责将他们调离皇宫的。”
魏忠贤知道李朝钦想说什么,但这批人有很多是勋戚子弟,不能像宫内那么粗暴地处理。
“你去安排,咱家要去一趟奉圣夫人那边。”
……
咸安宫内。
魏忠贤进来时,看到客氏正在大发雷霆,侍奉的宫人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个胆颤心惊。
有几个内侍头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不是被砸的。
地板上全是零散的碎片,以瓷器居多,甚至还摔烂了几盏红毛国进供的晶灯。
这是先帝御赐的,是客氏的心头好。
现在也摔了,可见其的恼怒情绪。
客氏也看到了魏忠贤和李朝钦走进来,手里头正抓着的一件青花花鸟纹印盒,直接往李朝钦那边扔过去。
刚才就是李朝钦带着人,从客氏身边抓走了好几个她的心腹内侍。
印盒准头不好,在魏忠贤旁边掉了下来。
“乓”一声。
碎了一地,将魏忠贤吓了一跳。
“够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魏忠贤面色不渝,看起来十分生气。
客氏没有回答,又抓起一个青花瓷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魏忠贤面色更阴沉了,示意后面跟着的李朝钦,将咸安宫的内侍带出去。
等全部人都出去之后,魏忠贤冷冷地问道:“你这个蠢妇,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咱家跟你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何要派人行刺信王。”
行刺?
客氏有点懵,她明明只是安排在食物里放了一些慢性毒药。
毒药不会当场发作,但吃下去的人将会在数个月内慢慢死去。
但被魏忠贤指责,客氏显得非常恼怒,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我就是做了又怎么样,信王死了才好。
我已经安排了十来个怀孕的妇人入宫,到时候选个男丁来个‘狸猫换太子’,就说是皇上留下来的龙种。
一岁幼儿登基,到时候宫里头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你非得让那什么王爷入宫,他当上皇帝了,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客氏也不对行刺的事作辩解,一股脑地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咱家看你是糊涂了,还真以为这紫禁城是咱俩说了算?信王入嗣大统是皇上的遗诏,中宫皇后传出去的消息,英国公和内阁首辅亲自去信王府邸接的人。
要是今晚信王殿下出了事,你信不信英国公就敢带着京营军兵入宫,将我们屠杀殆尽。”
魏忠贤是越说越气,真想上去赏客氏两个大嘴巴子。
谋逆行刺的事说得这么简单,要不是信王在皇宫内势力单薄,没什么依仗,估计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脑袋搬家了。
客氏听罢,却不以为意。
平时客氏被阿谀奉承惯了,觉得天底下都是臣服她的人。
“这不是没死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刚才李朝钦可是无礼得恨,连我的话也不听,我要好好惩处他。”
客氏这些年胆大妄为,后宫怀孕的皇后以及妃嫔,她都敢安排人去堕胎。
对朱由检下毒这件事,客氏一样没有觉得是一件什么大事。
“够了,要不是咱家命李朝钦替你收好了手尾,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撒泼?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信王殿下即将登基,你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不要忘了你只是先帝的乳母,先帝容许你胡闹,信王殿下可不会!”
事关身家性命,魏忠贤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客氏有什么好语气了。
“你……!”
客氏肺都气炸了,伸手将桌上剩余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反了反了,都反了。”
魏忠贤没有理会客氏的撒泼胡闹,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往咸安宫外走出去。
李朝钦正在门口等候。
客氏这样的态度,让魏忠贤心里很恼火,内心决定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这个蠢妇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一念至此,魏忠贤对李朝钦说道:“派人看管好这里,不要让她再生事端。没有咱家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出来,胆敢违背的直接格杀。”
李朝钦打了个激灵,连奉圣夫人也……
“是!”
李朝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