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贾听了,吓了一跳,殿下什么时候有这种胸怀了?
“殿下在这等着,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韦娘子。一定能有人救殿下。”
嬴政正看书的认真呢,被徐贾这么一搅合,只觉得他多事,这人一点不如赵高机灵。
“多事,给我回来。”
嬴政话音落地,徐贾早就跑的一溜烟没人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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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想念赵高了,懂法,察言观色,狐假虎威,样样精通。
看看徐贾……
“这个太监这么不淡定,以后留在身边恐怕也不能给自己出正经主意。一看他就像是没经过大世面,远不如赵高用的顺手。有一个得力能干的手下,能省去不少麻烦。”
众帝王自然都很惊讶,尤其是唐玄宗李隆基,他十分欣赏嬴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政哥不愧是千古一帝,心胸宽大,即便是背叛过自己的人,也能看得到他的好处。”
李世民劝告道,“治理国家,主要靠掌握民众的心,让民众满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奸臣不可用,当多用廉洁正义之士。政哥还是不要再想用赵高这样的人啦,毕竟,当初你可是因为他亡了国。”
“奸臣自有奸臣的用处。只要我活着,奸臣就不敢作乱。”
李隆基本想说点什么,听到嬴政这么回答,便一声不响。
“治国的事情,现在谈论还太早了。我现在只想等着做皇帝。宋人内部腐朽败落的很,又不亲近武将,外忧在即,必须早些处理好。”
宋太祖赵匡胤喜道,“政哥,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定要把开封收回来。”
“知道了。”
嬴政挥挥衣袖,这些人都主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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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干坐着,书是不想看了。这次做人质,他能做些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嬴政就穿着中衣就拥书而眠。
次日嬴政醒来,发现徐贾还没有回来。
昨天他说要去找我母亲,难道他认为,韦氏能救他吗?
想到韦氏,嬴政忽的记起来,在历史上,她曾经被掳走去了金人大营。
如果自己要称帝的话,生母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于自己名声有亏。
嬴政这才想着,要先把韦氏给安排了。
“徐贾现在人在哪里?”
“韦娘子和徐贾去求太上皇,在昨夜雨雪天时于外殿福宁殿跪了一整晚。”
“一整夜?”
“是的。”
丫鬟仆婢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
人非草木,岂能无感?
这可是小冰河期的正月,隆冬时节,冰雕还挂在屋檐角上。
风铃叮叮吹动,和冰坠相碰撞。
嬴政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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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
嬴政内心召唤他,李世民却道,“区区家事,政哥为什么问我呢?”
嬴政对家事的处理,很糟糕……
最爱的儿子之所以死去,都没有想过反抗,是他过往对他的长子太过苛刻了。
想到这个嬴政自然心内踌躇。
“等到要打仗了再来找我吧。”
“朕要打仗,有千军万马硬怼就是了,找你有什么用?史官说你是深情帝王,如今看来也是个半吊子。”
李世民知道他这是在激他,并不恼,只是展袖一笑,“政哥,我们虽然是帝王,可是也是常人。政哥心中只有天下,如今又是蛰伏的时机,为什么不自己放松放松,如果连常人的感情都失去了,做皇帝又有什么滋味呢?”
嬴政把读书当做放松,常人自然是觉得变态的。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自己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想得到天下,心里只装着自己……
嬴政叹息,他一只手扶着桌案,目光渺远看向院里花花草草,“李二,你这话我是第一次听见。”
“政哥创造伟业不假,可是迷失在了功名之中也是真,如今下界做人间天子,何不吃一堑长一智。”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是教不了的。政哥从心而去便是。”
嬴政心道,“可朕是嬴政,不是赵构。”
在权力面前,嬴政的显得特别薄情。让他侍赵构生母为自己生母,远不到那个份上。
“你下了凡,你就是赵构。”
只有李二说的话,嬴政会勉强听一听。
李二是嬴政唯一欣赏的皇帝。
至于其他人,都是弟弟。
但是嬴政却道,“朕死了,如今又活了,虽然是重新来过,可是朕还是那个朕。只是这一次,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李世民听到嬴政这么说,显然嬴政已经认识到了他过去在家人身上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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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片刻都不等待,直接就去了福宁殿。
此时已经是辰时,宋徽宗早就醒来了。
而韦氏在外为赵构求情求了一整夜,一直跪在外殿,脸都冻僵了。
外殿本来有炉子,但是为了让韦娘子知难而退,宋徽宗早早让人把东西撤了,只是等到他醒来却被告知,韦娘子还在外面等着。
宋徽宗在大宋最危难的前夕撂挑子传位李恒,此举本来就让嬴政不耻,可是没想到还把赵构给踢了出去让他斡旋金人。
宋徽宗还住在福宁殿,而且说是传位,其实只是甩锅给宋钦宗,宋钦宗做事,还要他太上皇授意。
嬴政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
赵构的到来,很快就被宫人在转达给了宋徽宗。
“这母子二人,一向相依为命。他会过来,情理之中。”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呢?”赵佶宠妃依偎在他的怀里,门外的人仿佛是陌生人一样。
徽宗拍拍她的小手,“知道吗?我昨夜睡的很踏实。”
“看来太上皇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打发这对母子。”
“让官家拟诏,封韦娘子为贵妃,这母子二人必退。”
“太上皇不亲自拟诏吗?”
“这个诏,得官家去下。如果是我来下诏,康王必定怨恨于朕。官家本来就不喜康王,认为他有僭越之心,如今让官家去下诏,那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免得九哥儿怨恨于我。”
“太上皇真是高明。”
殿外,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青砖上冒着寒意。
嬴政走了过来,一股傲然正气在身,周遭的侍卫见了都心里称奇。
见到韦娘子跪在地上,嬴政快步来到韦娘子身边,“母亲快回宫吧,不要来打扰太上皇。”
韦娘子浑身上下冻得僵硬,嬴政一扶她的胳膊,像是摸到了两根硬棍。
她虽然上了四十,可是皮肤胜雪,人也不似勾栏瓦舍里的,头发被挽起,没有一丝留在额前,十分庄重。身上穿着蓝色的棉袍,眼睛发红发肿,嗓音已经嘶哑。
一会儿又不住地咳嗽起来,显然是得了风寒。
“太上皇乃你生父,我来求太上皇,让太上皇开恩,换别人前去为质金营。”
“为质?此事子虚乌有。我只是前去金人大营一观友邦,这个时候,外忧在外,太上皇和皇帝陛下正是头疼之际,还请母亲快些回宫,不要给太上皇和陛下增添烦恼。”
韦娘子听了,知道他这是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反而忍不住压抑已久的伤心,大哭了起来。
“都怪为娘出身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你还没有成亲啊!去了金人大营,那就回不来了。”
韦娘子哭哭啼啼,成了泪人儿。
徐贾也趁机大声叫喊,“还请太上皇开恩,留下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