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暗骂了一句,前身真是嘴碎,什么事都跟女人说。
他难道不知道绝大多数的女人心里藏不住事吗?
而这两名女子更是不能告诉,他难道不知这两名女子将他视作她们将来的依靠吗?
真是笨蛋,凌剑心中诽谤着。
只听吕氏继续道;“皇儿,你现在根基未稳,所以削藩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现今你将你五皇叔削职为民,那其他的藩王还不得人人自危?”
“皇儿啊!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那些藩王,特别是你那些驻守九边的皇叔,他们可都是手握重兵的呀!”
“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想一致对付皇儿,那皇儿该如何应对?”
“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凌剑转头望向马氏,见她也一脸愁容,不复刚见到她时那副端庄的模样。
于是他伸手在桌下轻轻捏了马氏的小手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必为此事担心。
然后看着吕氏,云淡风轻的笑道;“谢谢母亲为孩儿挂心。”
“但现今孩儿已改变了策略,不会如此莽撞,而是步步为营,慢慢的叫他们心悦诚服。”
说着,脸上掠过一股狠色,“到那时,依然有藩王不听朝廷的旨意,那就休怪朕六亲不认!”
吕氏和马氏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皇上的心可真狠啊!
但随即又释然,哪有皇上在处理国家大事上不狠得下心?
这么看来,咱们的皇上现在已经长大了,有杀伐果敢的血性了,看来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吕氏一脸堆笑的看着凌剑,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御膳房的太监们将饭菜陆续的端上了桌。
凌剑长笑一声,“母亲、夫人,咱们准备吃饭吧?”
吕氏微笑着频频点头;“好!好!”
“我儿政务繁忙,但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陪哀家吃一顿午膳。”
“甚好!甚好!”
“皇儿有心了!”
…………
北平。
燕王府后院。
正值傍晚时分,在一处荒僻的院落中,里面鸡鸣鸭叫,好不热闹。
而在院落的东南角一个偏僻处,则有一处房屋,里面有几名带甲的护卫正在值守。
他们目光阴冷,注意着每一处角落中的风吹草动。
远处,燕王朱棣正带着张玉、朱能缓缓朝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护卫们抱拳行礼,“卑职们拜见王爷!”
“见过统领大人!”
朱棣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张玉沉声道;“你们看紧一点,不要懈怠,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禀报!”
几名护卫抱拳道;“是!”
朱能则走向墙角处,伸手在墙上拨弄了几下,但见墙壁发出吱嘎的声响,就见墙壁缓慢的转动,随即就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一层层台阶在油灯的照耀下,发出昏暗的灯光,在黝黑的通道中延伸。
朱能率先踏入甬道,对身后的朱棣道;“王爷,您慢点。”
朱棣已踏入台阶,哈哈大笑,“无妨!”
“你前面带路就是!”
“是!”朱能答应一声,领着朱棣和张玉向地道里迈进。
每一处拐弯处都有两名带甲的护卫站在隐蔽处,见他们到来,齐齐现身,抱拳行礼。
朱能叮嘱了他们几句,随即拾阶而下,随着台阶到达尽头,一座地下宫殿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只见地下宫殿偌大无比,上面用厚厚的木板托着,在每个交接处都有横梁连接,每隔几米开外就有一根巨木,真正是牢不可摧。
纵眼望去,竟望不到边。
而在宫殿之间被木板隔为两个单独的操作空间,一边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另一边则传出士兵操练的声音。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朝一旁的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内,一名身材干廋,身穿袈裟的和尚正坐在凳子上,一手啃着羊肉,一手端着酒碗在大口的喝酒。
看他好不惬意的模样。
朱棣微皱着眉走进了房间,挥挥手想挥去这股难闻的酒味,但满屋都充斥着这股味道,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名和尚正是妖僧姚广孝。
他见朱棣到来也不起身,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嚼着羊肉,含糊不清的道;“王爷,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朱棣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叹息一声,“大师,你可知道?”
“本王的五弟被朱允炆那个小杂碎抓了去,如今被他削职为民!”
“现被他幽禁在京师的周王府,还不知道那个小畜生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哎!怪只能怪他养了个不孝之子朱有爋!”
“要不是那个逆子上书告御状,说他父亲图谋不轨,否则哪有这等祸事!”
一谈及此事,朱棣便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姚广孝望着朱棣愁眉苦脸的模样,长笑一声,伸手抓起一块羊肉,递给了他。
朱棣刚想伸手接过,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姚广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啃起来,边啃边道;“王爷,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你别小看朱允炆,他的野心可大着呢!”
“如今,朱有爋那小子将他父亲送到了朱允炆的口中,哪还有轻松将他放回的道理?”
“依贫僧看,他不是被圈禁于中都凤阳,永不见天日,就是将他发配到蛮荒之地,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就如这块羊肉,怎么啃就随贫僧的心意了!”
朱棣越听越是愁眉不展,不禁问道;“大师,那为何朱允炆不下旨杀了他呢?”
“反正证据齐全,杀了他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姚广孝喝了一口酒,望向朱棣,“王爷,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清眼下这个局势吗?”
“你可知,朱允炆现在正在着手准备削藩!”
“要是他现在就将周王处死,那像你们这些驻守九边的藩王会怎么想?”
“你们会不会有唇亡齿寒,惶恐不安之感?”
“削藩?”
“本王的父皇尸骨未寒,这小兔崽子就着手准备削藩?”
朱棣站起来,用手一拍桌子,狠声道;“还好,本王幸亏信了你的话,提前做了准备!”
“要不,等他来削本王的藩,本王可就猝不及防,只有束手待毙这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