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微微一笑,“齐爱卿,这都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说出来又何妨,朕相信群臣们也有不少是知道此事的。”
群臣齐齐躬身,“臣等惶恐!”
凌剑笑了笑,等于承认了齐泰刚才所说的话,而且群臣也知道或是多多少少听闻过此事。
李景隆乃当朝重臣,自然也听说过此事。
所以李景隆一时哑口无言,而齐泰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面带微笑,“曹国公!”
“你认为你刚才说的话能让人信服吗?”
不等李景隆回话,齐泰转身看向朝堂上的群臣,继续道;“诸位,你们信服吗?”
群臣们各怀心思,只有黄子澄和内阁七人点了点头,其余诸人都保持着沉默。
凌剑环视着群臣,内心暗暗发笑,这些群臣们大多数都保持缄默,心里想必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他明白,文臣们不回答,是因为文臣们在朱元璋灭了蓝玉之后才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
要是那帮老勋贵如果不被朱元璋宰了的话,哪还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那帮老勋贵们骄横跋扈,仗着有军功在身,目中无人,就是朱元璋在世时,他们也敢顶撞,何谈这些文臣们乎?
而这些文臣们深知,朱元璋当时是多么暴虐成性,他们见到他,如耗子见到了猫,只剩下胆战心惊的份。
现在看来陛下又要准备启用武将,若这些武将们仗着军功,又如从前一般,那还让他们怎么活?
难道还希望陛下如先皇那般,等江山稳固之时将他们都杀了不成?
凌剑笑笑,想都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
二来,他们对曹国公和齐泰的话都将信将疑。
要说曹国公的话是错误的,他们也不相信。
大明乃礼仪之邦,难道那些藩王有那么大的胆?
敢蔑视太祖的安排,敢兴兵作乱?
要说齐泰的话是瞎扯的,他们之中自有人瞧见,也是万万不信的。
想想燕王殿下如此对待陛下,那其他藩王呢?
而那些武将们则单纯得多,他们之间除了长兴候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军功彪榜之外,其余的都是勋二代、三代。
他们之中还有许多人从未上过战场,都是靠着祖父辈的功爵才身居高位,而李景隆贵为国公,自是要给他面子的。
再说九边塞王手下的兵卒都悍不畏死,是能征善战之辈,凭他们的几斤几两?
想想……,还是算了吧。
等了半晌,眼看其他大臣们还是闭口不言,李景隆不由得笑了。
“齐尚书,如今大臣们都不说话,那说明咱们今日的辩解旗鼓相当,谁也没有胜出者,不如咱们握手言和可好?”
看着李景隆得意的表情,齐泰脸色顿变。
他刚想出言反讥,只见徐辉祖缓缓出列,先对凌剑躬身施礼,再对着李景隆笑道;“别人不信,咱信!”
见魏国公出面,一帮武将们也按捺不住,齐齐躬身抱拳道;“臣等附议!”
一见武将们都站了出来,文臣们心思剔透,知道陛下的心中早有打算,也不好得罪陛下,便纷纷出列,“臣等附议!”
见群臣都帮着齐泰说话,李景隆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齐泰这才放下心来,对李景隆笑笑,“曹国公,如今胜负已分,咱看呐,没有握手言和的必要了吧?”
“要不?”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你问问陛下如何裁决?”
李景隆狠狠的看了齐泰一眼,狠声道;“输了就是输了,何必许多废话!”
接着对凌剑一拱手,“陛下,臣这就回去整理一下田册,回头就交给陛下!”
凌剑一摆手,笑呵呵的道;“曹国公,不急!”
“先在你那里放着,回头朕要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说着,对他们道;“你们且回原位!”
接着,他扫视了一眼群臣,正色道;“王爱卿,黄爱卿何在?”
户部尚书王纯和工部尚书黄福齐齐出列,恭谨的道;“臣在!”
凌剑望向黄福,问道;“黄爱卿,如今运河从扬州到济南的河段有没有堵塞?”
“回陛下,从沿线的那些官员处奏报上来的报告看来,如今运河水势良好,没听说哪里有堵塞!”
“哦。”凌剑笑笑,接着换了一副表情,对王纯正色道;“王爱卿!”
“朕现在命令你户部着手准备五十万大军的粮草,前期需三月之用,后期看情况而定!”
“将粮草押解至济南,自会有人接收!”
“啊?这是又要打仗了吗?”
群臣议论纷纷,个个交头接耳。
凌剑无视他们的议论,对兵部左侍郎铁铉喊道;“铁爱卿何在?”
铁铉出列躬身道;“臣在!”
“朕命你领军五万,前往济南,接应粮草,并捎带着震慑那些藩王!”
铁铉一下子懵圈了,他可是文官啊,为何陛下要自己领军前往?
群臣们也一脸懵逼,文官也能领兵?那要武将何用?
但一想到如果出个能领兵打仗的文臣,那看武将们又有何话说?
这么一想,心中自是暗暗得意。
武将们也是愤愤不平,虽说咱们是勋二代,没领过兵,打过仗,可看守粮草还是会的呀。
凭什么要让一个文官抢了咱们武将们的风头?
转身两边张望,见他们都面带不忿之色,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只得作罢。
而铁铉满腹狐疑,望着凌剑,吞吞吐吐的道;“臣……,臣可是文官呐!”
“臣……!”
凌剑知晓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他的话,“铁爱卿,朕知道你的想法。”
“但朕知道你的为人和胸中的抱负,所以你也无需吞吞吐吐,只管领命前去就是!”
铁铉这个八尺长的汉子闻言,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躬身谢恩,“臣遵旨!”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臣谢主隆恩!”
凌剑微微一笑,打趣的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八尺的男儿还流眼泪,没羞没臊!”
“岂不闻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说着,又笑了笑,“朕不是要你来表忠心的。”
“你只要好好办差就行。”
铁铉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和脸颊,赧然道;“陛下,臣让您见笑了!”
说完,低头退回到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