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消消气不要发火，我说误会你会信吗？”

　　“老头子我眼又没瞎。”

　　“那不就是啦！所以我只能将错就错了。老爷子，凭我沐琮今时今日的地位，府内美女如云，你说像我这样十八岁还守身如玉的好青年，这个世界上有吗？请举个例子。”

　　王竑哑口无言，在男人的自律上少有人能做到他这种地步，但凡有点金钱本事的，那个不是在十八岁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那也不能没有分寸的去抱一个云英未嫁、没名没分的年轻女子啊！你这就叫苟合。”

　　“什么苟合这么难听，姑娘一个月有那么几天有点伤心事，偎依在我怀里求安慰，我总不能推开吧？要是换个人换成碗君姐姐，你也这么说？”

　　“我王家诗书传家，那会有女子做出这么没脸面的事。”

　　“要不打赌试试。”

　　“你小子休想用你那张小白脸勾引我家君君，惹恼老夫会把你的老底都揭开让天下人看看。”

　　“我才十八岁有什么老底？新底还差不多。我知道把握分寸的，废话少说说正事。”

　　“知道分寸就好，儿女情长温柔乡就是英雄冢。下午云南的四大商帮在昆明的话事人会过来见你，一起谈一下粮食生意。”

　　“谈生意好钱讫两宽，两者不欠免得伤人情。”

　　两人一边处理公文，一边聊天。

　　“廷芳啊！云南三司官员配套不齐全不行，有许多事都找不到负责人全推到你这里来，这样办事效率太低了；要是有什么急事，你我两人掰开四瓣都处理不完。卫所编练已经开始了，现在到完善官员配置了。”

　　沐琮点头：“布政司应当有左、右巡抚、左、右参政和左、右参议，现在就只有一个右参议张蕴，缺员五人。我代巡抚事，还缺三人。都司倒齐全，我代指挥使、我从兄瓒是指挥副使，缺指挥同知、副使，方炬是指挥佥事；按察司贺炳忠是按察使，下面副使、佥事都没有，只有经历、照磨和22府一府一监察御史只有六府有，缺员太多。”

　　王竑把左右书吏叫下去，郑重道：“廷芳，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看我家君君就着落在你身上，我不得不说。咱大明朝两京十三省，就云南省不设巡抚，这说明皇上对沐家的信任，也说明沐王府在滇的势力实在太大，皇上是忌惮你们沐家；让皇家忌惮，这不是为臣子之福啊！”

　　沐琮收起神态，谨慎道：“这我已经考虑过了，可我刚回镇云南，如果不能代行巡抚、都司事，我将寸步难行更不用说胜利镇滇了。”

　　王竑欣慰：“你有这个考虑，说明你已经能在大明官场上能有一足之地了。皇上给你代两司事，说明你和皇上是有情义和信任的，但为臣之道最要紧是懂得进退之道，有进有退方是官场保身之道。”

　　沐琮谨受教。

　　“皇上对你的情义和信任，会随着你远离皇上身边而逐渐疏淡的；你不要想着皇上会永远记得一个人的情义，所以懂官场进退就很有必要。比如这云南巡抚之位，你不能一直代着，到一定的时间你要主动上书皇上派下巡抚下来，一来释你无藩镇之祸；二来安朝廷之心。”

　　沐琮感动之极，这位浸淫几十年的大明官场悟出来的为官之道，就这样为了孙女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自己，说不定他儿子都没说。

　　“王公肺腑之言，琮记住了。这代巡抚事我计划只代三年，三年后琮会上书朝廷派巡抚下来。都司可能我不会让出去，这本是我们黔国公府世袭。”

　　“三年这个时间定得好，三年应当够你在云南牢牢站稳脚根；这样云南三司你只管都司，只管军队、军务、卫所兵就好，你将稳作钓鱼台，看风轻云淡。”

　　沐琮点头翻到一份公文，是临安府那个不讲卫生、还动不动就动手打同僚的知府王佐送上来《新增格古要论》珍宝论：锡，蕃锡出云南临安府东南，最软，宜镶盌盞，花锡亦出自云南，大花者高，小花次之。所以请立临安府锡都之坊以制作锡器出售，以利万民以惠万民。

　　把文书递个王竑怨道：“这个官场有孤胆之称的好官，未免太着紧他的一亩三分地了。我下过公文让他把所产之锡，除了交内库矿税外，全部上缴布政司大库用来铸钱；他到好想把锡锭克扣下来作锡器工坊之用，太没有大局观念了”

　　王竑摇头好笑道：“功载只比我小了几岁，想不到性格和我当年当官一样，只顾自己辖内之民吃肉，不管他乡浮殍遍地。

　　上次集议他顶得钱太监下不来台，要不是你提议用新式冶炼方法、囚犯恕罪开矿，合开官矿三法，才让他同意让钱太监设立矿监。”

　　“我查看了今年税科帐目，临安府上缴矿课到十一月份止，一共交了六万多两，占了整个云南矿课五成。按大明规定十五税一，光临安府矿产值银九十万。按户部规定官矿收益比例是：所在府占四成，布政司占三成，户部占三成。

　　他王佐上书怎么说：铜钱铸造例来是铜八铅一锡一，所以他上交九成铜4万斤，铅五成5000斤，锡五成7000斤，其余用来给锡器工坊作原料。”

　　“4万斤铜也不少，永乐通宝书上有记载重六厘二；一斤16两，一两10钱，一钱10厘，4万斤铜可以铸12万贯永乐通宝够用半年了。”

　　沐琮脸苦成苦瓜，大明朝现在已经有苦瓜了，他就看到有人种，是三宝太监从东印度带回来，不过现在明人还不敢吃。

　　“王老，我和从兄交接时，按后官不究前事的官场律例。临安府的矿产半年一交，上半年已经被他们移用了，只剩下下半年的2万斤，能铸钱6万贯支撑三个月。下午要是和三大粮商谈妥交易，说不定明天就花完。”

　　王竑无语：“老夫看你一脸精明像，想不到是：牛屎图大泡——里糟外亮。帐簿你不要交接拖一下查一下，对方自然会帐房失火已无存据；这事在大明时常发生，你不知道吗？”

　　沐琮目瞪口呆：“还能这么干？”

　　“上不究下不闹，用你的话说：这叫官场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