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贼人宁死不屈
寂静如斯,大抵如此。
朱高爔回顾史料记载,长史是辅佐藩王,传闻担有教导、奏请、受过、行文等重要文职官员,初设于洪武七年,一时威风无两。
后来洪武末年,有一位叫葛诚的小伙伴以身作则,任职于燕王府长史,却揭发他父皇朱棣谋反惨遭诛杀,令人唏嘘不已。
靖难之役后,风向标改朝换代,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执笔小吏,全部来了个‘行业’大洗牌,就是不清楚谁如今担任此职位,而能留守北平,无疑是最高总领官。
想他偌大一个王府,仅有老张和几位小厮女仆撑门面,不像燕王府官员配置齐全,仆人更是济济一堂。
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在背后为其出谋划策,居然让以燕王府为首的人装聋扮哑近半个月,本来第一怀疑对象是姚广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排除了嫌疑人的身份,那么再有就得猜疑朱高炽和朱高熙、朱高燧三兄弟。
单说朱高炽仁厚谦和,虽说固守北平四年有余,经营得似铁桶一般,但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爱护兄弟姐妹,不像是耍手段的人,也不屑于卖弄,就怕有时身不由己。
朱高熙、朱高燧两兄弟更别说了,个顶个有冠绝一时的武艺傍身,可他们一颗心全拴在了皇位上,哪里还顾得了北平,即使有心意也无力。
嘿!小学生都会的排除法一登场,那只剩下了留守北平的官员,包括知府、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锦衣卫千户…等等,能下场搅动风云、过招的人,至于没点到的人,非常抱歉注定炮灰的角色,不值得关注。
值此想法,朱高爔环视一圈,轻笑道:“请问哪位大人是燕王府长史?”
被朱高爔点名,卢诚自知躲不过去,他拱手行礼道:“下官卢诚,昔岁世子朱高炽推荐,且任命于燕王府长史,至今一年有余,如有不妥请王爷指正。”
朱高爔顺着声源一看,就见卢诚面貌清瘦,身材偏瘦,也许常年伏案工作的缘由,站在那似有点驼背。
审视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脸色一变,冷呵道:“我朱高爔…当今皇上第四子,也是亲封的北平王,而你身为藩王长史,就是这么办事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停顿,语气更加冰冷道:“初到北平的第一天,居然被一个叫郝亮的守卫队长和一个叫薛斌的老太监联手拒之门外,连续居住在天宁寺十多天…等拥有安身立命之所,又平白无故遭遇刺杀,本王倒想问问,你…堂堂长史去哪了?”
突然借机发难,是与姚广孝商议的计划环节之一,想看看能‘震’出多少牛鬼蛇神。
“下官…下官…”
卢诚迟智,脑袋突然一下空白了,紧张得鬓角两侧惊现一层细小汗珠,纵有万般说辞竟开不了口,缓了有三五分钟,他像是捋清了思路,赔笑道:“那时下官感觉浑身难受就告了病假,昨天才有好转。”
“病假?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朱高爔紧紧相逼道:“早不来晚不来,偏等到本王进北平,这病…也能掐会算吗?”
“下官可证明卢长史未说谎。”
见卢诚一脸为难的样子,钱鸿信适时道:“大人病得最重那一天,是下官亲自熬制的汤药。”
连找理由也这么不走心吗?
还亲手熬制?
特么说给阿飘听的吧!
朱高爔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钱鸿信,中等身材略显偏胖,其脸上一对八字胡尤为吸睛,责问道:“照这位大人之意,是认为本王污蔑卢长史了?”
“下官钱鸿信,不过是燕王府一个小小吏书,岂敢怪罪王爷?”
钱鸿信提溜乱转的眼珠子一停,笑眯眯道:“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下官相信王爷是明智之人。”
卢诚几人也紧盯着朱高爔,看他作何回答,因为明眼人一看既知,话里有话,如进退两难的陷阱。
徒然一阵沉寂。
堂屋气氛诡异,仅剩下朱高爔单手敲椅子扶手的声音。
下一刻,朱高爔神秘一笑:“自此抵达北平,本王从未与人结怨,若真要说起来,就是郝亮和薛斌了。
另外昨夜抓到的刺客也招供了几句,而本王熟读大明律,不会轻易用刑,所以连夜转交给了锦衣夜,以其手段想必坚持不了多久。”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卢诚、钱鸿信缓缓收敛轻视之心,终于正视起朱高爔,本想拿话挤兑他翻篇,却被揪住小辫子不放。
藏拙?
亦或扮猪吃老虎?
将信将疑之下,卢诚故作镇定道:“下官会尽量配合,争取早日把漏网的刺客抓住。”
这时老张站在外面,高声道:“启禀王爷,府外锦衣卫千户大人、皇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求见。”
“快请!”
朱高爔放下茶杯,心中乐开了花,要是他们串通一气,那就没好戏看,倘若分属不同利益小团体,暂且达成合作一样没好戏看。
约莫三五分钟。
在老张的引领下,其后跟着几位客人,其中飞鱼服、绣春刀显得异常扎眼。
“下官谢俊豪(赵兴德、崔景明…)见过王爷。”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朱高爔左右看了看,第一眼即落到了赵兴德身上,问道:“刺客招供出幕后主使之人了吗?”
他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有最好,没有不影响心情,‘扔出去’李峰本就是让卢诚他们相互猜忌。
“回王爷,贼人宁死不屈,请再给下官些时间,明日定会有好结果。”
赵兴德致歉道:“十八般酷刑,没人能挺过第三关就全部招供了。”
“还没招?”
朱高爔忽然来了兴趣,记得有一次看古装电影,有几分钟审问犯人的剧情,正好拿来借用,玩味道:“本王闲暇时看过一孤本,上面记载了几种惩罚犯人的方法,赵大人回去不妨试上一试。”
惩罚?方法?
赵兴德心中嗤之以鼻,对朱高爔的过往窥一斑而知全貌,岂不是鲁班面前耍大刀?
但碍于地位有别,他虚心请教道:“那就太好了,恳请王爷不吝赐教。”
朱高爔不疑有他,好像早已准备好一样,随手拿出一张纸,说道:“此刑法有伤天和,非十恶不赦之人,切记不能随意动用,你看过之后烧掉,不可外传”
赵兴德承诺道:“下官定会谨记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