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的幕僚黄宪这时也是服了梁赢了,这位怎么这么能白话呢,钱都已经给你送过来了,还拉着我家大帅,这么东拉西扯,家长话短的,不知道的还娘个劈的觉得这是对亲兄弟在唠家常呢。
黄宪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说明这个梁赢此人比较危险,当即就对自家刘大帅道:“大帅,您看天儿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刘良佐闻言,也是如蒙大赦,他这时候正需要一个人问出这句话来,他自己反倒不好直接说要走,毕竟那劳改农场都快给他改出心理阴影来了,对梁赢有种明显的屈服,竟不敢提自己要走,只能跟他在那白话着。
“老弟,要不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刘良佐说道。
“老哥不再多留一会?”梁赢一副挽留的表情。
“不了,不了,我想我儿子了,也想我家人了。”刘良佐忙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老哥了。”梁赢道。
直到将刘良佐、和黄宪及其带来的押运银两的人送至客厅门口,梁赢都没再提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这使得刘良佐和黄宪觉得这梁赢还真是够虚伪的。
之前还说什么,要让自己等将银子带走,临走了,却一字不提,这脸皮不是厚到一定境界,断然是做不出这事情的。
梁赢将他们假意送到客厅门口,就不再送了,而刘良佐明显是感到怕了,所以一句他的那五千士卒的事,却是一句不敢提。
但是,即便是提了,梁赢也有招等着,每个士卒五十两银子赎银,——当然,到时梁赢就只能自己出来坐庄了,不能再推诿给部下,说是部下要这些银两了。
不过以梁赢这性格,虽说就会和之前说的话自相矛盾,但在绝对利益面前,这点“矛盾”算个屁啊。
在刘良佐和黄宪,带着自己的几十号人,从走出了归德府出来后,直接是快到了亳州地面的时候,刘良佐才算是松了大口气,这时就问黄宪:
“黄幕僚,这回你们用银子把我赎出来,花了多少银子?”
黄宪当即苦着脸,说道:“大帅,五十万两。”
“什、什么?多少?”刘良佐一听,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又问了黄宪第二遍。
“五十万两银。”黄宪这时声音有些提大的说道。
“五、五十万两??!”刘良佐一听这个数字,登时身子一摇晃,便即从骡马上就要栽下来。
还好旁边有人,眼疾手快当即扶住了他,刘良佐半天才舒缓过了气,这时黄宪等人都停了下来,一起将大帅搬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让刘良佐好先缓缓。
“大帅,您没事吧?”黄宪先是让属下喂了刘良佐喝了几口水,旋即便小小翼翼的问道。
刘良佐这时候也是稍微气息缓和了一点,但还是显得有气无力,道:“五十万两啊……”那声音中似乎竟带着哭音。
“大帅,您稍缓缓,我们马上就到家了。”黄宪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刘良佐有气没劲地说道,“我、我本还想我那五千士兵,他们该怎么要回来,我在那梁赢面前,压根也没敢提这茬,就是怕再被梁赢给坑了。”
“但是没想到,光我自己,就被坑走了五十万两啊,我这半生的积蓄啊,他梁赢但凡是要稍微再多要个几万两,我都没有了。”
要换成别人,受了如此大的损失,一定会想着办法找补回来,但刘良佐这时却是一点都没有想法再去跟梁赢硬碰硬的了。
首先,梁赢的那些火铳兵,那就不是自己的兵马能撼动的。特别是那些火铳,一看就知道是新式火铳,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连续击发,自己的部队也已经吃过这种火器的苦头了,自己觉对是不想再吃第二次的。
在刘良佐走后,梁赢马上叫来赵虎,对他说:“虎哥,这五十万两银子,拿出四十万两,上南直隶买粮。剩下的银两,先留着,以备应对不时之需。”
“是,大少爷。”赵虎道。
转眼间,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在归德府城的练兵场上,此时秘密麻麻的都是人,有的在练习着拼刺刀,有的在练习着射击,也有冷兵器队伍,长矛手在练习刺杀,大刀手在练习劈砍。
梁赢经过这一年的发展,他手下的兵员已经有了两万人,——当然这只是在归德府的兵力。
再加上新乡的那两万兵员,梁赢就有了四万人的部队了,此时逐鹿天下,梁赢先缓一缓不敢说,但是拿下整个中原河南,梁赢是觉得自己已经准备齐备了。
在去年,李自成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没有攻陷开封府城,而是在粮草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当然这粮草充足,是因为跟梁赢做的倒卖生意——直接攻陷了开封,河南巡抚高铭衡,自杀殉国。
至于开封的藩王——周王的下场,那就毋庸多问了,悲惨,死是肯定的,不过他的财富,也是被李自成抢到了自己的手中。
而在开封陷落,天下震怖,京师朝廷便屡次来人督促梁赢从归德西进,剿灭李自成,梁赢却是对着崇祯的圣旨,发出嗤笑之声;而崇祯皇帝,也很快发觉,自己被欺骗了,但是也无法,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崇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终于,崇祯亲自到了刑部天牢,见了一个人,对他说:“你如果能剿灭闯贼,朕什么都允你。”
于是,一只老虎,被崇祯放出了牢笼,竟是比历史上提早了整整大半年,此人名为——孙传庭!
他对于敢于挑衅大明之人,就是一只老虎,特别对于流寇。
他和李自成是老对手了,曾经杀的李自成只剩十几骑,逃入商洛山。
而孙传庭的再次复出,他也给了急切的崇祯皇帝一个承诺:“陛下,但予老臣五千精兵,与臣总督陕西,那么,有秦兵相助,流贼,旦夕灭尔!”
“朕说了,尽允你。”
崇祯留下这句话,便即转身离开了刑部天牢。
而孙传庭,再次出山!
而孙传庭和李自成的大战,便即在河南大地上展开。
孙传庭不愧是如今还对大明忠心的寥寥几员的大将,帅臣之一,在陕西,先是杀了骄兵悍将——贺人龙,随即整顿秦军,操练了两月后,便即东征李自成。
人的名,树的影。
李自成一遇孙传庭,遂即便连战连败,甚至在河南丢掉了众多城池,不得已竟是撤到了开封城中。
而梁赢这时已经是开始给李自成续命了,他暗中派王之象带领五千士卒,当然没有火枪队,去加入李自成,跟孙传庭战。
结果,还是梁赢的部队要比闯军战力高,一战,竟是跟孙传庭的秦军打了个平分秋色,孙传庭当即撤了开封之围。
而李自成的军队,打顺风仗那简直是杠杠的,跟着就是一通掩杀、追击,很快孙传庭就大败。
而这时,天公不作美,天降暴雨,传庭部深陷泥泽之中,又是粮草紧缺,眼看着就要挺不过去了。
而这时候,翻转来了,梁赢的那五千兵卒作为支援军的,却是向闯军发起了进攻。
当即,郝摇旗被阵斩,刘芳亮被梁赢的长枪兵,捅成了筛子。
而也就在闯军陷入友军梁赢的五千兵卒,反戈一击后,这年正是崇祯十五年,九月;同样的,梁赢率领一万大军出归德,拔营西进,势要剿灭李自成的最后的力量。
而这时,梁赢的军队,已经拥有火枪兵两千人,——因为梁赢出新乡,南下的时候,他就是带着部分军工工匠离开的,这些军功工匠,可以说都是梁赢的兵工厂那位老“铁匠”的亲传徒弟。
所以梁赢一到归德,就重新组建了兵工厂,跟新乡的兵工厂一样,平虏炮,火枪都能生产。
此时,李自成在的开封府城。
李自成坐在周王宫中的王座上,此时他的脸上疲色尽显。
“大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梁赢的军队攻势太猛,我们在开封府外的城池,都快要被梁赢占光了。”闯王最信任的军师,牛金星,对闯王李自成急切地说道。
“可是、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李自成抬起他那猩红的双眼,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入睡了,“牛军师,你告诉孤王,孤王,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够击败梁赢的官军?”
“这……这,”牛金星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显然,他是没有办法,他刚才如此说,无非是想让闯王振作起来。
“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击败梁赢的官军?”在一旁的另一名李自成的军师,李信,他相比较于牛金星来说,是不怎么讨李自成喜欢的,归于原因嘛,就是这李信是个实干派,而且不懂阿谀奉承,而牛金星则相反,很会在李自成面前献媚讨好。
而这时李信嘴中正喃喃自语着闯王之前说的话,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那种感觉却又飞速即逝,就在他快要想破脑壳的时候,终于被李信想到了一个刚才差点随之消逝的一个主意。
“启奏大王,我有一个主意,或许能战胜梁赢的部队。”李信道。
“哦?李军师?你竟有主意?”闯王李自成当即坐正了身体,高兴的又带着紧张的问道:“李军师,你想出的策略是什么?”
“哦,我的策略的就是,”李信说了一半,但旋即话锋一转,道:“大王,在这个策略说出前,您得承诺,不能因为我的主意,降罪于我。”
“好!”李自成很爽快的答应了,“只要李卿能够有好的策略,退敌,孤王承诺,不会降罪于李卿的。”
而这时牛金星也急切地对李信呵斥道:“李信,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没看到大王已经很焦急了吗?”
牛金星是不想让李信专美于前,所以才会有这么一番对李信的呵斥,也是变相的告诉李信:在闯王眼里,我这个军师,永远都比你重要,你最好以后不要得寸进尺!
李信自然也是聪明人,他能看懂牛金星是什么意思,他这时又再联想到自己在闯军中,越来越尴尬的地位,闯王已经不喜欢自己了,而另外又有这个牛金星,总是进谗言,“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呢?”李信这时心中突然涌出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就掐断了,他又心想:
“反正我已经说出了自己有策略的,如果贸然又给不出什么好的策略,那恐怕闯王必会迁怒于我;”
“嗐,罢了,就说出来吧,即便说出来,也不知道成不成呢!”
李信一念及此,当即再不犹豫,道:“大王,我的策略就是,——大王还记不记得,咱们跟梁军,可是私下一直进行着银两换军粮的生意的。”
牛金星这时候开口,不屑地道:“那又怎么样?难不成我们还能捅给北京的崇祯小儿?可笑,现在我们捅过去,路途这么远,也来不及啊;再者,你以为他梁赢怕我们捅出去吗?”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明廷,还有什么真正能统兵一方的大将,还在效忠明廷的?除了那些死忠之人外。”
“所以,我们就算捅给崇祯,梁赢照样还是好好的,崇祯又怎么奈何得了梁赢?”
而李自成也喟然叹道:“是啊,李卿,这主意,即便真的实施了,对梁赢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啊!”
“刚才牛军师说了一句,咱们这里离明廷京师甚远,咱们也恐怕来不及将这与梁赢相勾结的事,捅到崇祯那?”李信却是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怎么?”牛金星不悦道,“难道本军师,说的不对吗?”
“军师此言自然是说的一语中的。”李信忽然自信的笑道。
“那你是?”牛金星不解问道。
“我的意思是,”李信神秘的一笑,旋即大声道,“咱们捅不到京师相距那么遥远的地方给崇祯,但是,咱们可以往近里面捅啊?”
“比如就是,”
“——孙传庭!”
“孙传庭?!!”闯王李自成,霍的从王座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