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被攻破后,北上的俘虏分作了七批,他们将在燕京汇总,然后再继续北上。
这些人陆续到达燕京之后,金人将一些不太重要的人进行了处理。
各种工匠、艺人释放,自谋生路。
女俘分配给金人。分到大户人家的,做妾的居多;分给下级军官或士兵的,不少人被卖到青楼做妓女。
有一个铁匠,花8两银子买了一个妓女做老婆。一问才知道这妓女竟然是大宋亲王的孙女。
这样一直拖到十月,金人便押着将赵佶、赵恒等重要人物继续北上,还未成行,完颜宗望就得到了马扩和赵榛的消息。
宗望其实对赵榛并不太在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翻出什么浪来?但他却对马扩的言而无信感到愤怒,毕竟他是真心拿马扩当朋友的。
所以他便让完颜宗翰他们先走,自己快马加鞭赶到了庆源府,没想到就此一命呜呼,死在了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赵榛手中。
完颜宗翰是金国国相完颜撒改的儿子。在金国,他是和宗望齐名的英雄。金兵南下时,宗望是东路统帅,而他便是西路统帅。
完颜宗翰押着赵佶等俘虏走了七八天,忽然得到消息,宗望挂掉了。
宗翰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谁能杀得了宗望?
待听说是率军追杀赵榛的时候,被冷箭射死了,更是一阵无语。
堂堂金国二太子居然被几个农民的一支冷箭干掉了?
宗翰大怒之下,把赵佶和赵恒叫过来,劈头盖脸地抽了一顿,然后命令队伍返回燕京,他要让大宋皇帝给宗望披麻戴孝送葬。
赵佶父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如同驱赶牛马一样,马不停蹄地又回到了燕京。
这时宗望的尸体也被送到了燕京,宗翰一看宗望的尸体,顿时暴跳如雷。
那一箭连心脏都射穿了,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冷箭,宗翰一定是中了埋伏。
他打算找宗翰的侍卫队长巴图鲁来问清楚,却听说巴图鲁带着庆源府的守军,去血洗五马山去了。
宗翰一腔怒火没地方发,也只能等巴图鲁回来再说,岂料等了几天,却等到了巴图鲁全军覆没的消息。
整整四千人,全都死在了赞皇县,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宗翰知道事情大条了,那个赵榛和马扩搅在一起,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但他还是有点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阴死了宗望是运气的话,那么一战覆灭四千大军,总不可能是运气吧?
就算是宋国的禁军集结,想要让这四千人全军覆没,也完全没有可能,他们都是来去如风的骑兵。
宗翰收起了轻视之心,打算前往庆源府一探究竟。
宗翰一到庆源府,就见到了赵榛的告河东河北父老书。
“直捣黄龙?好大的口气!”
宗翰一把将告示撕了,一面派斥候去赞皇县打探消息,一边调兵遣将,打算亲自出手,干掉赵榛和马扩,为宗望复仇。
这时金国三太子完颜宗辅得到了消息,也赶到了庆源府。
宗翰一见宗辅就抱怨道:“早就说那个南蛮子不是东西,你们就不听,这回把斡鲁卜也坑死了。”
宗辅一阵无语,当初你不也和他称兄道弟吗?
宗辅性格比较温和,也不和他争执,只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宋国哪路大军来了?”
宗翰有些迷茫地道:“庆源府四千兵马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逃回来,所以那边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不过那个赵榛搞了一个告河东河北父老书,打算召集两河义民一起对付我们。”
说着叫人找了个告示过来。
宗辅看过之后,皱眉道:“这个赵榛好大的气魄,先前倒是没看出来。凭赵佶那个废物,也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么?”
宗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赵佶的儿子我都见过,全都是和赵佶一样的废物,这个赵榛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也没什么突出的表现,看来,他很善于隐忍啊!”
宗辅皱眉道:“一个人如果善于隐忍,那肯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斡鲁卜上了他的当,轻敌了。”
宗翰道:“巴图鲁那蠢货带着四千人马去血洗五马山,却在赞皇县城被打得全军覆没。一定是对方先在赞皇县设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引得这个蠢货一头撞了进去。先前已经丢了斡鲁卜了,居然还能上第二次当,真是气死我了。”
宗辅蹙眉道:“所以咱们这次不能轻敌,先摸清楚情况再说。能让四千大军无一逃脱,一定是来了大部队,搞不好是宗泽亲至了。”
宗翰摇摇头道:“咱们还有大军在南边作战,一个月前耶律五马还在滑州击溃了王彦部。如果是宗泽率军北上,咱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宗辅皱眉道:“那总不能是赵榛和马扩带着五马山一群农民干的吧?”
宗翰也不明白,他想了想,忽然道:“也许,是王彦部突围之后,和赵榛马扩他们搅在了一起。巴图鲁不知底细,轻敌之下中了埋伏。”
宗辅点点头:“这倒有些可能。”
宗翰看着那张告示,挑眉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义军,到处生事,烦不胜烦,如果他们真的能被赵榛聚集到一起,倒省了咱们的事,到时候一并剿灭,岂不痛快?”
宗辅点点头道:“这些人跟耗子似的,逼急了往山里一躲,剿灭起来还真费劲。这次若真的能听了那赵榛的号令,倾巢而出,倒也是个机会。可是若赵榛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搞不好能把宋国的大军都引过来。宋国还是有些能战之军的,不容小觑啊!”
金兵南侵时,曾数次遇到激烈的抵抗,损失惨重。若非赵佶和赵恒那两个废物点心自掘坟墓,骚操作不断,金人恐怕真的要铩羽而归。
所以,如果宋人这次真能齐心协力,那便是劲敌了。
宗翰却道:“有件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说,所以你并不知道。当初我们围困汴梁时,宋国曾经派赵构入我们营帐做人质,你知道后来为什么又把他送出去了吗?”
宗辅道:“曾听人说起过,这个赵构十分了得,他为人质期间,每日早练拳,射箭。不卑不亢,被我军质问,也毫无惧色。后来宗望怀疑这是个假的皇子,就跟宋皇提议,把人质换成了肃王赵枢。难道不是如此吗?”
宗翰撇撇嘴道:“当然不是,那赵构进营之前还故作淡定,被我们一吓,尿都吓出来了,实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后来我们又知道他的母亲不过是个宫女,十分的低贱,宋皇对他也并不在意,所以才把他赶走,换了个身份高贵的。你想啊,一个没人在意的皇子,做人质有什么屁用?”
“竟然是这样么?那为何要吹嘘他从容淡定,有男子气概呢?”
“嗨,这不是斡鲁卜心善么,说是给个面子!没想到他最后竟当上了皇帝,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宗辅沉吟道:“我明白了,既然赵构是个胆小如鼠之辈,那么赵榛的声势搞得越大,他就会越害怕,越不会出兵。”
宗翰道:“没错,赵榛是嫡子,比赵构高贵。如果赵构出兵帮助赵榛打赢了我们,那么赵构就要担心赵榛会抢夺他的皇位。如果赵榛输了,那么赵构就精锐尽失,要担心我们的报复。无论输赢,他都必死无疑。”
“所以赵构不但不会派大军北上,搞不好还会捣乱?”
“正是!”
“那这仗有得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让这赵榛多活几天,以他为饵,将两河义军尽数钓出,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