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一进城,就拿出在山上就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开始搭建浮桥。
“敢死队先上,过河之后马上布方圆阵!”
岳飞大声传令,士兵们踏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四座浮桥开始渡河。
远处烟尘滚滚,完颜娄室指挥骑兵发动了冲锋。
他要把过河的人,全都淹死在洨河之中。
“拔刀!”
赵邦杰擎刀向天,他身后一百零五人,一起拔出了雪亮的斩马刀。
“杀!”
赵邦杰踏步而行,朝前疾奔。
金军骑兵眼神凌厉,“敢死队吗?灭了他们!”
密集的箭雨漫天而来,一百零六名敢死队集体举刀。
刀身之上,红光隐现,一百零六柄赤炎之刃舞动如轮,炙热的刀气狂飙而出,漫天的箭雨顿时被绞落一空。
人马相接,炙热的钢刀迎风斩到,空气中的氧气瞬间被抽干,对面的敌人一阵窒息,紧接着就身首异处,一颗颗大好头颅,飞上了半空。
鲜血狂飙,洒在炙热的刀身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之中,只闻一股焦臭。
金军没想到会忽然跳出这么多猛男,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趁着金军慌乱地当口,后续过河的联军迅速占据空地,开始布方圆阵。
此阵一布,联军就成了一只老乌龟,让金军无从下嘴。
但此时金军两翼的队伍也压了上来。
三面合围,联军只能背水一战。
这一场好杀,金军的骑兵不断地发动冲锋,将联军削皮去骨,一层层剃掉精肉。
联军的阵营扩大了又被压缩,压缩了又继续扩大,来来回回不断地胶着。
洨河西岸尸积如山,河水化赤。
打了快一个小时,双方丢下上千具尸体,联军总算是成功渡过洨河。
岳飞令旗挥舞,让尖刀连回到中军休整,大军又摆出六花阵的阵型。
无数大大小小的六花阵来回跑动,在岳飞指挥下增援阵法薄弱处,攻击金军露出的破绽,看得宗翰眼花缭乱。
但宗翰没有丝毫慌乱,他充分发挥金军骑兵的优势,不断地袭扰,使得联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统帅之间的对决,除了岳飞和宗翰。他们的副手耶律大石和完颜娄室也都是顶级统帅。
当世最强的四大统帅齐聚一堂,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将临战的技巧、心态、意识都发挥到了极致。
九万大军在辽阔的平原之上不断地混战厮杀,郊原之上,血流成河。
赵榛居于阵中,看得热血沸腾,他也算经历过不少战斗了,但从没见过这样惨烈而又精彩纷呈的战争。
双方不断发出指令,将每一个士卒的作用都发挥到了极致,赵榛感觉自己就算是上辈子玩即时战略游戏,就玩不出这么精妙的微操。
赵榛除了用了岳飞这样的名将的欣慰之外,看着耶律大石的背影,眼神之中也露出敬畏。
这个人实在太强了,战斗到现在,连赵邦杰的骑兵指挥权也归了他。他带着这么多骑兵左冲右突,居然能够做到如臂使指。
最恐怖的是,这厮能屈能伸,以辽帝之尊,居然甘心做岳飞的副手,接受他的指挥,毫无怨言。
怪不得能一手建立威震中亚的西辽帝国啊。
这一场大战,厮杀半日,双方死伤枕藉,不计其数。
人困马乏,宗翰一声令下,大军迅速撤去,他要暂时休整了。
岳飞则迅速整军,拿出干粮,就地充饥,他要养精蓄锐,迎接下一场战斗。
大军漫漫,一路上宗翰阴魂不散,两军且战且走,大小战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不到五十里路,竟然走了两日。
再往前去就是井陉口了,冲破井陉口,就进入迤逦的太行山脉,而一旦穿过井陉,宋军就算是安全了。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天然形成八条穿越太行山的峡谷。第一轵关陉,第二太行陉,第三白陉,第四滏口陉,第五井陉;第六飞狐陉,第七蒲阴陉,此三陉在中山;第八军都陉。
中军之中,岳飞沉沉思索着。他不认为到了这里就安全了,金军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打击他们的机会。
金军必然不惜一切,在他们逃进太行山之前尽可能地打击他们,削弱他们,甚至铲除他们。
可以预见,井陉口将会有一场决战。
可是岳飞没有任何办法去避免,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只要八条通道和外界相连,那就是著名的太行八陉。
而离得最近的就是井陉,往南的滏口陉和往北的飞狐陉都隔着上百里地,他们要进山,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明知山有虎,他却不得不向虎山而行。
“报!金人陈兵井陉口!”
“知道了!”
赵榛,岳飞,耶律大石三人并肩而立,落日的余晖从巍峨的太行山脉斜斜地照射进来,给战士们的铁甲染上了一层金色。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这一关,能闯过去吗?
众人看清眼前的敌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一直没有露面的铁浮屠,原来全都集中在这里。
而东南北三个方向,消失了的金军忽然又重新出现了。
太阳渐渐隐没,黑夜要来临了。
这一夜之后,不知有多少人将再也见不到新的太阳!
“布方圆阵!”
众将摩拳擦掌,准备强攻井陉口,一听这道命令登时傻眼。
方圆阵几乎是完全放弃了进攻的阵法,这紧要关头,岳飞不下令强行突破敌阵,反而要采取绝对的守势?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众将还是马上执行了岳飞的命令。毕竟,信王和辽帝都没说什么。
宗翰站在山头看得分明,不同也是一奇:方圆阵?就算岳飞被吓破了胆,也没理由布方圆阵啊,他这是……
眼角光线忽然一暗,宗翰眸光一凝,扭头瞧去,太阳正在沉落山头。
宗翰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宋军筋疲力尽,缓行至今方到井陉口,难道……竟是岳飞有意为之?
他明知井陉口前必有一战,故意不早不晚赶在这个时间到达,就是要等待天黑。要想突围,还有比黑夜更有利的机会吗?”
“退战之中,竟连这也算计在心。此人,真是我平生所遇第一劲敌!”
宗翰深吸一口气,令旗一摆:“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