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是啊,何必寻死觅活?”
“……”
最前头的几个人正在喊话,许多人在努力点头。
这汴梁还是有些温暖的呀!
抱着孩子的徐浩有些感慨,或许正是因为写份温暖让那中年男子对跳河有些犹豫吧!
不过,也仅此而已。
毕竟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未经过他人的经历,如何能理解跳河的苦楚?
“聊聊?”
徐浩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或许是见着徐浩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组织自己,中年男人对徐浩过去没太大的反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浩抱着芸芸坐在了桥沿上,语气有些深沉,“你定然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吧,所以才会心灰意冷。是感情,还是事业?”
最能打击男人的要么是情场失意,要么是事业失意,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选项。
很显然,徐浩戳中了中年男人的伤疤。
他脸上的落寞更浓了,“我对她掏心掏肺,可她却伙同别人骗光了我的所有......”
男人的故事很狗血。
狗血到徐浩觉得这事儿放到二十一世纪都很狗血。
早年丧妻便一直未娶,后来邂逅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坠入爱河了。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跑一趟沿海采购,回来才发现,自己的家当全部被卷着跑了。
“那还真是挺惨!”
徐浩很没同情心的点点头,这个时代可没有天网,人海茫茫,谁能找得到存心跑了的人?
“呵呵!”
中年男人苦涩一笑,“也怪我自己傻,没过门便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多谢你听我说这些,时候不早了,是该结束了。”
看了一眼流淌的河水,中年男人开始给自己打气,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啥!”
徐浩的语气依旧很淡,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小事,“你可曾想过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中年男人苦涩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我准备弄个营生!”
徐浩耸了耸肩,“缺少一个管事儿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帮我,如果你做得好,我会酌情给你股份。多的不敢说,哪怕是一成股份,都会让你超越过去,成为汴梁炙手可热的富人。”
“某都是个要死的人了!”
中年男人没有感动,脸上反倒是浮上了些许怒容,“小郎君何必消遣某?”
一个嘴上没几根毛的娃娃,大言不惭说自己的一成股份,便能让人成为汴梁炙手可热的富人。
这不是消遣是什么?
徐浩觉得自己做到了人不知而不愠,没有为自己的好心被别人说成消遣而生气,“你也是做生意的人,可知道这世界谁的钱最好挣?”
中年男子很是笃定,“自然是有钱人!”
徐浩却摇了摇头,“错了,是女人。”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脸上交替闪烁着幡然大悟和悲痛。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和那心爱女子逛瓦市的情景。
“我并非非你不可!”
徐浩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对方要是不愿意,未必还能绑走?“你若愿意,可跟着我试试,三天时间,你若觉得我在消遣你,你随时可以走,届时你是跳河,还是上吊,寻个我看不到的地儿就行。”
中年男子在沉思,自己已经身无分文,那少年还能骗自己什么不成?
若真的有机会东山再起......
“刘怀德见过小郎君!”
中年男子从桥沿上跳了下来,整了整衣服,然后对着徐浩九十度躬身行礼。
抱着芸芸的徐浩没躲,这份礼坦而受之。
“嗯!”
徐浩起身,朝着袜子巷走去,刘怀德迈步跟了上去,落在后面半步。
二人抵达徐浩的住所,签了一份雇佣协议。
徐浩便指给了刘怀德一百贯。
“这......”
刘怀德对这份信任很是感动。
殊不知,徐浩根本不怕对方捐款逃跑,铜钱太重,一个人搬不动。
递出一张纸,徐浩对刘怀德道:“找个铁匠铺,把这纸上的东西做出来,剩下的钱全部买酒。”
“好!”
刘怀德没有询问弄这些东西做什么,拿着纸和几贯钱便出了门。
不是背不动,而是不用带那么多现钱!
汴梁城里,大宗交易要么用金银,要么就是缴纳定金后送货上门,到付。
你要是去潘楼吃个饭,还要挑着铜钱去,人家只会觉得你是土包子。
等刘怀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他见着徐浩正在生火做饭,立马撸起袖子去帮忙。
可从来没上过灶的落魄商人哪里弄得来这些?
他一脸羞愧的被赶出了厨房。
原本两个碗筷变成了三个,芸芸对这个在自己家里吃饭的人没啥好感,一直鼓着腮帮子。
徐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觉得自己闲下来之后该抓抓侄女的教育了。
吃完饭,刘怀德抢着洗碗,手法很是拙劣。
徐浩看着好笑,却没有说什么。
收拾完毕,二人这才将下午制作的东西放到了锅上。
那是一个铁做的锥形锅盖,顶端有个小孔。
“把酒倒进锅里,然后生火!”
徐浩摆弄着一根竹子,吩咐着刘怀德。
酒不用来喝,倒进锅里熬?
刘怀德眼睛里装满了可惜,就差说一句“郎君咱不能这样浪费啊!”
“赶紧的!”
徐浩瞪了他一眼,“早点弄完,孩子还要睡觉!”
好吧!
刘怀德一咬牙,将酒倒进了锅里,然后开始生火。
可惜,他确实不会做这些事情。
徐浩弄好竹节,然后在锅盖的周围围上了布料,刘怀德还没能将火生好。
“老刘啊!让开,我来吧。”
徐浩摸了摸鼻尖,“你这生活技能严重不合格啊!”
刘怀德不好意思笑了笑,“小郎君,以前确实没做过这些事儿,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徐浩一边盘算是不是要请个佣人之类的,一边将火生了起来。
不一会儿,酒香开始弥漫......
闻着那从竹子做的水管里流出来的液体散发出的香味,刘怀德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
土包子!
徐浩腹诽了一句,然后开始第二轮蒸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