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原本坐着的统领嗖地一下站了起来,那两个冲进来准备抓徐浩和芸芸的皇城司探子一下子僵住了,房间里的时间顿时停滞!
通过徐浩的目光,完全可以看到不远处那统领震惊的神情,他双目瞪已经瞪园,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嘴巴大大地张着,徐浩发誓,那张嘴绝对可以塞入一个鸭蛋。
统领觉得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让它不再颤抖!
乃乃的艹避!
本来只想吓吓那小子,谁特么能够想到,居然吓出这么一个消息出来,差点吧自己吓得个半死?
过了好一会儿,统领才回过神来。
他换换坐下,拿出一张纸和一支毛笔,颤颤抖抖地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
统领没有继续下令,房间里另外两个皇城司的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维持动作。
手上的书信并未写多少,寥寥数字,简单明了将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停笔,统领抬起头沉声道:“你们带着这两封书信,立即押送他去汴梁总部!对了,记得给他弄点吃的,再找个郎中随行!小子,你最好保证你的消息是真的,不然......”
后面的话,统领没说,但徐浩心里清楚。
假冒皇城司加上传递假消息,让皇城司这个大宋谍报机构空运转一遍......
这种事儿,真的会很刑!
徐浩没有反对,对方也不会给他反对的机会。
全力运转的大名府皇城司效率高得可怕,不到半个时辰,给芸芸喝了第一副药的徐浩便登上了前往汴梁的马车。
嘚儿驾!
赶车的把式轻轻一挥马鞭,马蹄顿时启动......
车轴越来越快,直到消失在视野里,统领这才收回目光。
“头,搞这么大的阵仗,你就不怕他的消息是假的?为什么不审一审,那小子说不定是细作呢!”
说话的,是此前带领徐浩进门的精壮汉子,从他的外观判断,十军棍,很大可能没有执行。
统领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元方,如果那消息是真的,那对咱们大宋有多重要?!我没办法不如此对待啊。至于细作......你觉得一个和辽人有杀父之仇的人会不会成为辽人的细作?”
“头,你认识他?”
“嗯!有过一面之缘!”
统领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缅怀,“和他爹熟一些,对了他爹你也应该听说过!”
“哦?”
元方哑然,“谁?”
“徐青!”
“霸州那位,亲近咱们武人的知州?”
“他是亲近武人,可不亲近咱们皇城司的武人!”
“不是说,他儿子和他一起死在了拒马河么?”
“那小子是徐家老二!”
“......,不是传言是个书呆子么?”
“一个读书人,突逢大变,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千里奔波来到大名府,变聪明了,说得过去!”
“有道理!”
“回吧!”
“好!”
二人转身往房门里走,突然前一秒还一脸肃穆的统领不知道为何笑出了声来,“嘿嘿!”
??
元方满头问号。
统领似乎看出了身旁下属的疑惑,“突然想到,那厮如此看不起咱们皇城司,结果他的儿子要假冒皇城司的才能救孩子,有些好笑。你想啊,要是那小子,最后成了咱们皇城司的人......”
乃乃的艹避!
元方双目瞪得大大的,“那,徐知州泉下有知,恐怕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吧?等等,进皇城司哪有那么容易......除非您......”
“没有!”
统领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可什么都没做。”
呵!
元方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
......
......
时间,会产生距离,也会缩短距离。
一番车马下来,徐浩一行距离汴梁城只有不到两日的路程。
一路上,芸芸的病情并未加重,反而基本痊愈,这让徐浩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就是丫头时不时会问起“二叔,爹爹呢?”
这让徐浩颇为心疼。
不皇城司的人没和徐浩混熟,他和芸芸挺孤立。
徐浩倒是无所谓,只是,他没想到他进入汴梁后会更加被孤立。
说起汴梁,此时的汴梁很不好过。
尤其是对官员而言,他们走在大街上都有些脸上无光。
三十万贯化作的糖衣炮弹啊,没能腐蚀掉契丹人的牙齿,没能让契丹人得了糖尿病。
最主要的是,进入汴梁的契丹人跋扈得很!
正使都不出来碰面,让一个副使在怀信驿稳坐钓鱼台。
大宋的言论,很自由,汴梁的百姓消息很灵通。
大街小巷都有着议论声。
“这可咋整嘛,听说契丹人嚣张得很,递交国书后,躺在驿馆里都不见咱们的人。”
“我咋知道咋整?打,咱们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谁知道这骂了之后,会不会成为契丹人动手的借口?”
“等着官家做决定吧,还能咋整?”
“这决定只怕不好做呢,听说朝廷里都吵成了一锅粥了。好多人都说去南边,吕相公不让。”
“如果官家真的要去南边,你去不去?”
“不知道!”
去吧,又舍不得故土。
不去吧,过惯了京城生活,突然京城变陪都......
这种落差还真的挺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是哪个当官的负责和契丹人谈判,怎么不早点搞点进展出来?”
“听说是晏相公的女婿。”
“这叫什么来着,用他们读书人的话!”
“尸....位什么来着?”
“尸位素餐!意思就是光吃饭不干事儿,我前两日在万花楼里听那些读书人说过,这词。”
“嗯?你什么时候去万花楼了?钱从哪里来的?”
“哎哟,你这死婆姨,别揪耳朵,疼!”
“疼死你,有钱了不知道给家里买东西,去青楼厮混?”
“哎哟,你冤枉我了......你忘了,前几天你让我去送碳?”
“额......对不起啊,阿郎,是奴错了......”
“......”
走在大街上的三十八岁的富彦国觉得自己和那个被揪耳朵的汉子一样冤枉。
俺真的不像百姓们说的那样尸位素餐啊。
俺一个知制诰,原本是负责纠察在京师的刑事案件的,好不容易查出了一个大案,立功在即啊!!!
谁TM想到会突然被派去负责和契丹人扯皮?
咱又不是枢密院礼房的!!!
最关键的是,咱是刚接到命令,还来不及去驿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