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富弼便骑着自己的枣红马来到了怀信驿。
在驿丞的陪同下,富弼再次站到了昨日通禀的那个契丹汉子面前。
“我家正使说他病还没好!”
那契丹人依旧是抄着昨日那轻蔑的态度,说着昨日那套说辞,“贵使若是有事儿,可以去找刘副使商议。”
呵呵!
昨日逛青楼那挥舞腰带打女人的时候,萧特末可是中气十足得很呢。
富弼冷冷一笑,“萧正使只怕是昨晚在青楼喝多了,还没起床吧?”
“青楼?”
契丹汉子心中一个咯噔,莫非昨日正使出去找乐子,被宋人发现了?正使也真是的,怎么辣么不小心!
不过不管对方是否看到了,必须打死不承认!不然脸面哪里放?他眼神一冷,“我家正使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会去青楼?你这是污蔑!”
“污蔑么?”
富弼没有为对方的倒打一耙而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去,告诉萧正使,就说昨夜的友人前来拜会!”
乖乖,咱家宣徽使在大宋也能玩群......咳,也能玩得这么嗨么?
契丹汉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脑子里有些画面在上演。
那些画面,可是契丹国内那些贵族们最喜欢在敞篷里做的玩乐!
在大契丹,能这样玩的,都是朋友!用大宋的话来说,br /y交易嘛!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的契丹汉子对富弼的态度好了不少,“贵客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契丹汉子转身,推门而入一气呵成。
富弼依旧站在院子里等候,所以并不知道:
那契丹汉子一脸羡慕滴叫醒了萧特末,“宣徽使,您昨夜的友人找你,让我来通传一声。”
友人?
本官什么时候在大宋有这等友人了?
等等!
昨夜?
本想瞪眼骂人的萧特么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抽搐了以下,“他在哪里?让他进......算了,你先带他去客厅,我洗漱之后立马过来。”
“小的明白!”
契丹汉子一脸邀功,“我这就把咱们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他。您慢慢过来便是。”
萧特末自然知道下属在瞎猜什么,他懒得解释,起身揉了揉脑袋,便开始穿衣。
被人带去客厅的富弼并未等候多久,便等来了眼睛肿胀的萧特末。
“老友,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
熟悉契丹贵族那点破事儿的富弼一脸坏笑。
萧特末脸部肌肉跳动了好几次,最终对这个昨日打扰自己兴致地宋人忍了下来。
难道要让一旁的下属知道自己在青楼里打女人,还被一个宋人阻止了?
本官一个宣徽使,不要点脸面?
强装出一副笑脸,萧特末坐了下来。
契丹汉子很识趣,退了出去。
等着下属的声影消失在门口,萧特末才咬牙切齿,“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说,要多少钱!”
这是当自己是上门索要封口费来了么?
富弼哑然失笑,然后起身正式拱手道:“本官富弼,大宋知制诰,奉命和萧正使商谈两国事宜。”
凸(艹皿艹)!
萧特末觉得自己特别点背,去夜店玩会儿,居然能遇到谈判对手。
“哼!本使的身体还没好!”
萧特末抓着自己病人的人设为借口:“富知制诰若是要商议,大可去找刘六符!本使,去休养身体去了。”
说罢,萧特末便要离去。
富弼不急不缓起身,笑着道:“萧正使,若不出意外,等商谈完了之后,富某应该会出使贵国,昨夜......”
你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萧特末艰难滴停住了脚步,他深深知道自家皇帝的尿性,平日里,哪怕是带头玩都没事儿,可要是谁在出使的时候给契丹丢脸......
“本使这些日子看了郎中!”
萧特末深吸一口气,一块块横肉堆砌起了一个无比虚假的笑容:“那郎中说,本使明日大抵会康复。”
懂事儿!
富弼递出一个赞誉的眼神,“嗯,昨夜,汴梁的天气不错,想来是再预示明日是个谈判的好日子,不如明天见?”
萧特末脸上表情未变,“嗯!”
“哈哈哈,好!”
得到肯定答复的富弼大笑着走出了客厅,至于那些砸杯子的声音和咆哮声......听着不让人更爽么?
哈哈哈!
笑声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
殊不知,乐极了会生悲。
头一天觉得压了萧特末一头的富弼有多高兴,第二天完成第一轮谈判后,他一脸郁郁的抵达了政事堂。
也正是此时,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进入了朱雀门。
吕夷简见富弼脸色不好看,本着政事为主哪壶不开提哪壶,“彦国果然是我大宋栋梁,这么快就谈完了!结果如何?”
“快说!快说!”
“是啊!”
政事堂内的相公们纷纷提问。
就连主位上赵祯是一脸捉急。
“官家,各位相公!”
富弼一脸便秘,“契丹人说,咱们背弃盟约,跨过拒马河进攻皇太弟,要咱们先道歉交出主谋,然后再谈,不然......!”
不然契丹人就挥师北下!
呵呵!
吕夷简冷冷一笑,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字:谈成这样你就回来了?
“无耻!”
还不等吕夷简向富弼发难,三十二岁的赵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明明是他耶律重元带兵跨过拒马河!我大宋被迫应敌!怎么能颠倒黑白。”
“是啊!无耻的蛮夷!”
“官家,还谈什么,打吧!”
“对!打!”
吕夷简站了出来,“请官家御驾亲征!”
(ー`´ー)!
赵祯鼻子眼睛走到一堆,顿时哑火。
亲征你妹啊!
你吕夷简想做一次寇准,我可不想做一次我爹。
“不可!”
章得象站了出来,“官家,吕相,如今西北不靖,若北方再起刀兵,我大宋腹背受敌。”
一个都打不过,还想打两个?
晏殊也站了出来,“官家,如今西北靡费甚多。”
不能打!没钱啊。
“既然不能打!”
吕夷简自然知道大家伙说的都是真的,“那便只能和谈,咱们先认个错,责任,要不就让徐青先担着。”
这......
徐青是谁,为国捐躯的文官,嗯,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偏向武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赵祯脸上闪过一丝羞红,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了副相章得象点头说:“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