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尔和豪特曼带着东西来了。
因为昨天打过交道,今天就省了很多事儿。除了换牛羊鸡,还带了三桶葡萄酒,准备多换一些容易保存的橘子。
那边自有人交换,比尔和豪特曼就跟酋长的几个人一起喝酒。
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一个士兵吃饱了喝足,见部落女子都不穿衣服,就生了邪念,想强暴女子。
女子呼救,部落男子就拿着棍棒打那个士兵。士兵开枪打倒一个男子,部落人就一拥而上,一顿乱棒打死了士兵。
其他士兵一看,就纷纷开枪。部落人也射箭还击。
他们的箭都是木杆石头箭头,杀伤力不强。但是有的箭头带毒,野兽中箭都活不成,何况人呢。
比尔和豪特曼知道坏事了,豪特曼掏出手枪就点火开枪,酋长应声倒下。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
部落战士虽然挺勇敢,但终究不是火枪的对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眼见得顶不住,吆喝一阵,就一哄而散,逃进树林里。
“可能有埋伏,别追了。”
豪特曼下令,众人才停止追击。
清点一下死伤人数,对方死伤三十来人,男女老少都有。死了的,直接扔进湖里。没死的打死,也扔进湖里。
自己一方,死伤十六人。十二人被刀斧砍死,乱棒打死,或者中了毒箭死亡。四个人受了伤。
“搜查房屋,所有有用的东西,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统统带走。”
这个小部落只有二百来人,虽然没有金银珠宝这些贵重物品。但是食物不少。除了活的牛羊家禽,储存了不少腌肉、咸鱼、瓜果干。周边还有不少果树,树上挂满了各种水果。
像这种部落,最大的财富就是食品。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是个比较富裕的部落。
把所有能吃、能用的东西搜罗一空,又来了一些人往桌湾那边运,一百五六十人运了三趟,才把东西运完。
“把所有的房子都烧了。”
豪特曼一声令下,士兵们就欢呼着去放火。
看着一处处茅草屋烧起来,比尔叹了口气。
“唉,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羞愧呢?房子烧了,那些土著住哪里啊?”
“这是主的安排,谁叫他们是异教徒呢。”
普兰修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笑呵呵离去。
洗劫这个部落,基本上解决了补给问题。
但是生病的人太多,有的还很严重。即使有了补给,也解决不了病号问题。把他们留在船上,只能是个累赘,还很可能死掉。
船务理事会研究决定,难以恢复健康的病号返回。抽出一艘船载着他们回尼德兰。
因为想回去的人太多,决定由普兰修斯进行甄别,确定谁能回去。
普兰修斯除了是神父之外,还是船队的医生。
当然,他这个医生,也就只会现在欧洲医生的三大技能:放血、灌肠、草药。
中国的郎中也用草药治病,出现了《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理论著作,有张仲景、孙思邈这样的大家。
但是欧洲没有这些。
他们的草药药方,都是流传下来的。效果怎么样,只有上帝知道。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神父,他……。”
“不要叫我神父,我现在是医生。”
“好吧,医生。他一直在便血,他是我的表弟,我们一起出来的,还要一起回去,请医生救救他。”
“当然要救他,放血。”
“医生,已经放过三次血了。”
“他还便血,证明毒血没有排净。再放两次就好,这次多放一些。我亲自来。病情稳定之后,他就可以回去。”
“谢谢医生,您真是个仁慈的人。我可以一起回去么?我也病的很严重。”
“不行。你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就证明你是清醒的。清醒的人,是没有病的。”
普兰修斯给病人放血之后,就继续巡诊。
“这个怎么回事?哦,想起来了,昨天我给他喝过草药,里面还加了珍贵的肉豆蔻。他应该好了啊。”
“医生,他似乎更严重了。”
“我知道,这就是快康复的症状。临吃饭的时候,总是最饿的。给他灌肠,灌水银。”
“已经灌过两次,他的肚子里面似乎都有硬块。”
“这就对了,证明水银已经把他体内的魔鬼封闭。再灌一次就好。”
“如果不好怎么办?”
“那就祝贺他,主召唤他去天堂了。”
“原来如此啊。”
几个人把患者抬起来站立,普兰修斯的助手拿来半杯水银,灌进患者嘴里。
“这个人可以回家。”
一圈儿走下来,放血,灌肠,嚼烟草,或者喝普兰修斯自己配制的药水,治疗了十几个病人,确定了返航的三十六人名单。
回到第一个放血的病号那里的时候,发现那人躺在甲板上,地上是一大摊血。
“这个人怎么回事?”
“医生,我表弟好像死了。”
“是么?”
普兰修斯探探鼻息,果然没了呼吸。
“他沐浴了主的荣光,已经上了天堂。恭喜你,我的孩子,你不再是迷途羔羊,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生于大海,活于大海,就让你表弟回到大海的怀抱吧。还有,你进入返航名单,可以回家。”
“谢谢医生。”
“现在我是神父,愿主保佑你。”
补充了淡水和食物之后,第二天,伤病员返航。剩下的人杀牛宰羊,处理食物,恢复体力。
因为担心土著人来报复,从昨天回来开始,就布置了岗哨。士兵们把枪都放在身边,住在岸上。一旦有情况,就随时投入战斗。
土著人一直没来,放出人侦察,也没发现他们返回小湖泊那里。渐渐地,众人就松懈下来。
第三天凌晨,突然有一百多土著前来偷袭。
士兵和船员仓促应战,打了半个多小时,火炮都用上了,才把土著人击退。
事后清点下来,土著人死了三十多个,船队的人死了三十二个,伤了十七个。
船队死者当中,有一多半是中了毒箭,惨叫了一天一夜之后死去。
船队这次死伤惨重,要求返航的呼声再起,但还是被船务理事会压了下去。
虽然事态暂时平息,但是在船员和士兵们当中,怨气在暗中慢慢积累。
担心土著人再一次来袭,船务理事会决定提前起航。
整个白天的航行,还算顺利。
到了晚上,风浪大了起来,三艘船被大风吹散。
一艘船不久之后就被大浪打翻,很快沉没,船员、士兵四十二人葬身海底。
天亮的时候,风浪小了不少。
毛里求斯号上有一个船员落水死亡,剩下的人侥幸没事。
另外两艘船不见了踪影。
海上航行,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好在毛里求斯号已经渡过最危险的区域,豪特曼和船长扬·莫伊勒尔、主领航员比尔·戴维斯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航行,前往东印度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