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私,一查到底
朱常洛和戚金,就好似曹操和关羽一样。
曹操欣赏关羽的,虽关羽誓不降曹,却依旧爱其忠义。
若是关羽真的降曹了,曹操未免会看清关羽。
可惜的是,关羽效忠的和曹操几乎是绝对对立。
戚金效忠的,和他朱常洛所期望的,却是很多相同。
至少,帮我练兵,还是可以的。
军营校场中,朱常洛看着面前的戚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太子殿下,路上艰险,还请在遵化城多住几日。”
戚金的言语把朱常洛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出来。
是啊,此行远赴辽东,到达遵化城,只不过是旅程中的一小步。
“戚参戎所言极是。这王贼不过一地方豪户,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一国太子,背后定时有人指使。
我以禀明父皇陛下,严查此案,抓住幕后真凶,才能保本宫路上平安啊!”
朱常洛倒也不全是胡编乱造,他的确上疏父皇陛下,但疏中说的却不只是豪户王贼,而是此时蓟镇文武:
沆瀣一气,互相勾结,延生枝蔓,结党营私,上欺天子,下压群臣,罔顾圣闻,不为人子。
疏在最后,又写了好多自己为了查访昔年蓟镇南兵讨饷旧案,差点儿在路上被炸死。
请求父皇陛下多派些锦衣缇骑。
戚金听了朱常洛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
戚金说请朱常洛多住几日,完全是客气客气,真实想法反而是想让朱常洛走得越快越好。
毕竟太子在这儿一日,便多一分麻烦。
可听得朱常洛以安全原因为理由说要常住,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来早点儿赶走朱常洛。
“寻找王贼背后之人,还需要戚参戎大力协助啊!”
朱常洛热切地道。
“戚金来遵化日短,和那王贼也并不属实,只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戚金说得倒也非虚言,他来得时间比朱常洛长不了多少,还跑了一趟古北口。
对于此地人情,甚至不如朱常洛了解。
“本宫在查王贼的居所,发现了王贼有大量铁器走私。
想沿着这条路径,追查下去,还望戚参戎助我!”
朱常洛近几日左思右想,从蓟镇做文章,莫过于追查王贼的铁器走私了。
“商人重利,恐怕蓟镇之内,我们人单力薄啊。”
戚金虽是忠直,但绝非傻子。
王贼在遵化这个产铁重镇,霸主一当就是二十来年,想必是蓟镇文武,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
朱常洛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再加上戚金一个刚来的参军,有怎么能把蓟镇上下全都翻过来?
朱常洛看着戚金脸上的为难神色,笑着道:
“本宫乃当朝太子,想查个走私案件,难道还查不成吗?”
“查不成。”
“那凭这个呢?”
朱常洛把鲁密铳往戚金面前一拍。
戚金眼睛一跳。
“也查不成。”
“若是太子之位,加上这个呢?”
戚金后退了半步,长吸一口气。
朱常洛笑了笑,道:
“既然有鞑虏犯我边境,那戚参戎不妨给鞑虏展露一手我们大明的火器,以壮军威!”
戚金心下彷徨,这哪里是以装军威,这分明是展露军力。
吓唬的也不只是鞑虏,更是蓟镇的其他文武。
朱常洛看戚金彷徨,加了一把火:
“若前几日,本宫在来遵化路上,真被王贼所害。
戚参戎也会被皇帝陛下追究的。”
言下之意甚至明了,不论你戚金到底给不给我办事,在外人看来,我们都是一体的。
我朱常洛若是死了,你戚金也讨不得好。
戚金也是明白,终是叹了一口气,道:
“戚金职责所在,定然要让犯边鞑虏,有来无回。”
是啊,是啊。
朱常洛看戚金答应下来了。
心中拼命点头,驱逐鞑虏,护佑一方,这是我们共同的追求。
至于我朱常洛还要借着这个事儿展露实力,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那好,赵先生监制的鲁密铳,制作完成之后,本宫便会令人第一时间送去。”
朱常洛言道。
“多谢太子殿下。”
……
“王安,去把王贼提上来。”
又闲说了许久,才把戚金礼送出去,便叫来王安吩咐道。
不多时,便有锦衣缇骑把王贼压了上来。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便一直叫你王贼,所以,你叫什么啊?”
朱常洛看着眼前憔悴的老汉,和几日之前的富家翁已是判若两人。
果然,这锦衣卫的监狱,可一点儿也不好住。
“小人王忠,叩见天子殿下,祝太子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忠听得朱常洛问话,一改上次的倨傲,跪在地上直说拜年的话。
“呸!你还配称王忠?”朱常洛听着这个名字,来了气,
“咱既不说你要谋害当朝太子,也不说你鱼肉乡里百姓。
单说你私炼钢铁,走私出境,卖与那鞑虏、建奴。
你可知,你卖出去一斤铁,变成了多少盔甲、战刀,我大明军士又要多死多少儿郎?”
朱常洛一口气骂爽了,王忠只是在那儿跪着不停地磕头。
“说,是何人指使于你?”
这是再问幕后黑手。
王忠只是磕头,哆哆嗦嗦地说这拜年话,但却一句也不答。
“在狱中可看到了你的家人?”朱常洛换了个角度,
“你的家人,因为你做得恶事,也要和你一起受苦。
我知道你的长房一脉,名为南下经商,实则是被抵押作为人质。
我说得可对?”
见王忠哆嗦的更厉害了,朱常洛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我也不说什么饶恕你长房之类的空话。
若你合作态度良好,我便把你交由地方官府,按律治罪。
若是你执迷不悟,我便对外宣称,你王忠,忠心大明,是遵化士绅的楷模。
你说把你长房当作人质的那群人,听到了这番话,又会怎么做?”
此时王忠肯定是心存的死志,可这种人大多把家族的传承看得比什么都重,长房一脉若是能在南方安生,他便是做什么都愿意。
“太子殿下莫要污我。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忠跪在地上,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