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子撇下卢旺盛后,快速朝民工工棚赶去,他要去执行左锋的命令,查看一下中“尸毒”的民工情况。他明白左锋的命令不可不执行,卢旺盛那可以放一放。
稗草把墓穴的事交给司马玄之后,她就跟着祖四去了工棚。
到了工棚一看,差点没有把稗草给吓晕过去,见见若大个工棚里面挤满了民工,有的民工就躺在地上,只有一条破旧的草席而已。
“啊呀,快来救救我啊、我快不行了!”
“快,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啊哟,我好难受啊,快来救救我啊!啊哟!”
床上、地上,坐着的、躺着的、卧着的,一个个,叽叽歪歪、哼哼叽叽,他们当中有的发着高烧、有的脸上、腿上、胳膊上全部溃烂,有的则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生命垂危。
“这儿大约有多少人?”稗草问身边的祖四。
“大约有五六十人吧!”祖四回答到。
“这么多我挤在一起?”稗草很是吃惊地问道。
“这个棚子还不算多的呢,这是工匠棚,对面那儿是民工棚,民工棚大约有七八十人一个棚子,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啊,上面就给那么点银两,实在挪不开啊!”祖四说道。
“来来来,大家静一静啊,茅山成氏药坊的成郎中来给大家看病来了啊,她可是神医啊,你们别在哼哼叽叽叽的了,给我打起点精神来!”祖四对着躺在床上哼叽的民工们说道。
稗草看到眼前的情况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面如菜色,却干着修建城墙这般重体力活。现在却沾染上了“尸毒”,被“尸毒”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来来,各位大哥、各位兄弟,都躺好,都躺在床上别动,我现在开始为你们每一位号脉,检查完了之后我给你们开药,放心,你们会得到救治的,只要你们配合吃药不一定能够治好!”说完稗草一个一个给这些民工号脉。
这些民工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当中有的是逃难来的、有的是强征来的,也有的是本地官府派出的,还有的工匠是官府从各地请来的。他们操着不同的方言,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还有着不同的基础疾病。
自从染上“尸毒”之后,他们一个个身上散发出一种怪味,这种味闻起来就像是泔水味或者是酸腐味,其中夹杂着恶臭味,实在是难闻之极,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其身上散发出的怪味,足以把人给熏得头昏脑涨。
“啊呀,这位女郎中身上好香啊,真的好香啊,天呐,这是我出生以来闻到的最好闻的香味了!这是神仙的香味,恐怕我们人间真的很少有,今天我们就闻到了哦,呵呵!”这些民工闻到稗草身上的香味之后,立马来了精神,有的竟然也开起了玩笑。
稗草一个一个给他们号脉,号完之后,已经累得她直不起腰来了,她满头大汗,稗草只要一出汗,身上的香味就越浓,散发的范围就越广。稗草刚给这些沾杂上“尸毒”的民工号完脉,严松子来了。
“天呐,这里面怎么这么香啊,这是什么香味?哪来的香味?此香只应天上有,难得人间闻一回!”严松子见稗草大汗淋漓地站在工棚里,身上已经汗湿,脑门上一缕头发被汗水浸润的湿渌渌的,看上去格外的静美,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已经把整个工棚熏染得满屋芬芳。
“严大人你来的正好,你马上组织人力,支起大瓮,熬汤煎药。一会你按照我的方子派人去抓药,越快越好,这些个民工沾染‘尸毒’得尽快想办法治疗!”稗草边说边走到严大人的身边。
严大人早就知道成稗草,对她的医术也敬佩有加。那天在茅山卢府大院见过一面,遗憾的是没有跟稗草说上话。没想到,今天如此近距离地接近稗草,真上他严松子的福分,也许他严松子一直活在他老婆文湘君的阴影里,其个性一直得不到张扬,这回他严松子倒要摆起他县太爷的架子,好好地让眼前这位女郎中服从一下,让她知道他严松子是这一方的老爷,她成稗草也归他管。
“呵呵,是吗?我怎么看到这工棚里的民工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啊,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病怏怏的啊,也不像有些人报告的里面民工住宿环境恶劣,我怎么闻到里面芬香四溢啊!还有,我是县府的官人,你怎么可以命令我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你是郎中,应该你去做才对,你怎么可以命令我呢?”严松子站在工棚门口一本正经地对稗草说道。
祖四看到严松子这样对稗草说话,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想现在病情危急,哪能顾上那么多礼节啊!这看上去是严大人故意为难成郎中啊!不对,这事得分轻重缓急!祖四看到这儿,连忙走上前去说:
“大人,是这样的,成郎中对这儿不是很熟,她也不知道该找谁报告,所以情急之下对您有所不尊,还请大人以大局为重,尽快派人采购药材,好让这批民工喝上汤药。成郎中的汤药名闻四方,尤其是成氏方剂,不是有‘一剂汤药安天下’之说嘛!”祖四说完朝稗草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说你赶快给严大人陪个不是,这事就算完了。
稗草听了严松子和祖四的一番话之后,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让我给他严大人跪下磕头?我成稗草没说错啊,我做错什么了,我让他组织人力去买药材错了吗?哦,对了,我不应该用那样的态度跟他说话,我得三跪九磕首地去跟他报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讲究这些个东西!是救人要紧,还是这些个礼节要紧,真不知道这些个官老爷是怎么想的,平时还不知怎么欺压百姓呢!
“大人,现在救人要紧,其他的都不要讲究了,这些个沾染上‘尸毒’的民工他们当中有的已经快不行了,毒素已经进入到气脉,再不设法阻止,恐怕就要影响到生命;还有,那些被‘小黑虫’叮咬的民工,他们的皮肤已经溃烂,如不抓紧时间采用药物清洗,恐怕会错过最佳治疗期!人命关天啊,大人!”稗草说完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严松子。
严松子见眼前这位女郎中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软弱的小女子,而是一位非常有个性、有着仁爱之心的郎中,从来没耍过官威的严松子,今天第一次在一位女郎中面前耍官威,没想到这位女郎中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那么,这下子这个一直被老婆欺压惯了的严松子怎么下得了台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