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鲨号上的红底鲨鱼旗被换了下来,升起了梁山的杏黄旗,以此向外宣告双方首领对砰的结局。
两艘在外围游曳的海贼船,趁乱仓惶逃遁,余下的海贼船上,双方战士犬牙交错,纠缠在一起,船上的海贼想逃都难以逃脱。
至于血鲨让属下点燃海船与梁山同归于尽的命令,海贼们直接装作没看到,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自己往火坑里跳,有一些血鲨的死忠在寻找到燃火之物之时,直接被不想死的同袍捅了黑刀。
海战不比陆战,陆地上若是失败了,往犄角嘎达里一藏,有很大的机会能逃出生天,在海上失败了,大海充斥着无尽的危险,海兽、天气、海浪、体力、洋流……只身跳到茫茫大海中,跟寻死没太大区别。
当最后一艘海贼船的旗帜被砍落,梁山群豪和战兵们仰天长啸,来的时候,他们对于海战这种陌生的模式,充满着茫然和恐惧,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海战,哪怕水战对于梁山兵都是第一次经历。
要在一个陌生的海战中,杀败比他们势力强大的海贼,便是一众头领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他们义无反顾地跟随军师赶赴沙场……
真的胜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梁山群雄只想用仰天咆哮这种最简单的发泄手段,把这段时间心中承受的紧张、恐惧、迷茫全部通过怒吼发泄出来……
花荣和一众头领在冲锋号上激动地相拥、熊抱,共同分享这胜利的喜悦,以及一番生死后,来之不易的重逢。
一团乌云向着正在救治伤员、整理物品、排查俘虏的梁山船队涌来。
几百艘海贼船,在劫后余生的梁山船队周围围城了一个大圈,一股肃杀之气向着中间的梁山船队压迫而来,梁山船队上方响起急促的警钟。
梁山战兵再次抓紧手持武器,屹立于船舷,等待首领的命令,严阵以待。
百艘海贼船,领头的是三艘体型不下于贝应夔冲锋号的平海级大型海船,上面统一悬挂着一张醒目的蓝底大旗,旗帜上一只肋生双翅,身型似狮如虎,身体似由熔岩烙铸而成的凶兽,浑身散发出来的邪恶、凶戾气息,证明着它的身份,上古传说的四凶之一:穷奇。
花荣脸色阴沉地看着围在周围蠢蠢欲动的海贼船,命令各位首领各自归位,他则和陈箍桶驱动着贝应夔的冲锋号,直接向着穷奇的坐船驶去。
“穷奇首领,你们这是何意?可是来为我们梁山庆贺?”避开阻挡的船只来到穷奇的座船前不远处,陈箍桶站在船首,高声向着对面喝问。
“呸~恬不知耻,你们这帮天杀的反贼草寇,杀死丞相属下的爱将,屠戳我耽罗国将士,竟然还有脸问我们是何意?我们来此当然是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一名身材瘦弱,身穿文士长袍的中年人,一脸仇恨地望着陈箍桶和他身旁的花荣等人,狞笑着对啊陈箍桶大声喝斥。
花荣等人听到对方如此颠倒黑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箍桶冷冷盯了那个文士一眼,轻声对花荣道:“哥哥,这家伙是穷奇手下幕僚,叫做申不凡,对我们梁山敌意很深,最近经常在蓬莱岛上散步对我梁山不利的谣言,可能是申家堡“缺德相公”申庸的后人。”
申不凡看到陈箍桶身旁的花荣,眼睛都红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花荣,你这个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乱臣贼子,今天就是你授首之时。”
“狗杂碎。老子是杀你爹了还是奸你婆娘了?嘴怎么这么臭?你是吃屎了吗?
老子是来找你家主人说话的,你一条癞皮狗在这儿汪汪乱叫个什么?难道穷奇现在轮到你这号怂包当家作主了吗?”
“花荣,你个贼头贼脑贼骨头的害人强贼,你不得好死,你就该千刀……”听了花荣的话,申不凡脸都气的绿了,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泼妇一般跳起来对花荣大骂起来。
花荣听了申不凡大骂,脸上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副看到白痴了一样的嘲笑,申不凡看到花荣嘲笑的表情,气的肺都要炸开了,正要用更加恶毒的语言骂花荣之时。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震天响起。
一个蒲扇大的铁掌,凶狠扇在申不凡气的通红的右脸颊上,巨大的扇击力,使他一头侧载倒在硬实的船板上,摔下去之后的申不平,瘫倒在船板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露出身形,厌恶地看着地上昏迷的申不平,对着他的脸吐了口浓痰。
娘的,指着和尚骂秃子,自己都是一身猴毛,还有脸说人家是妖怪,他娘的开口一骂不是把整团的人都骂进去了吗。
自家首领怎么养这么一个脑袋里装浆糊的鸟人。
那名汉子打完申不平,赶紧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长的鹰视狼顾的穷奇走了上来,头上戴八宝紫金盔,身上穿紫叶龙鳞甲,背后一袭腥红披风,穷奇刚一露面,一股凶煞之威势向着花荣等人扑面而来,冷笑道: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箍桶朗声道:“穷奇首领,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若是打败了血鲨,血鲨驻地中所有物品全部归你。我梁山在你属下听令,你可是要反悔?”
“鸟的反悔?我从没应过你,何来的反悔?你们的船非常不错,哪儿来的?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听了穷奇的话,花荣等人心中一沉,眼神发冷,穷奇看上他们的船了。
在利益面前,说出去的话跟放了个屁一样,刚刚打了一场的梁山已经筋疲力尽,还有能力再来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吗?
“好大的威风啊,听人说海上最近又出个海贼之王,想要统领四海,效仿孙恩攻打朝廷,就是你穷奇吗?”一声冰冷的声音从花荣身后传来,朱雀从后面缓步走上前来,一双凤目不屑地盯着对面的穷奇。
穷奇听到朱雀的话语,脸上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身后煞气涌动不休,但是看到朱雀的一刻,却是猛然一愣,疑惑地道“可是朱雀副总管?”
“老娘就是朱雀,你穷奇想黑吃黑老娘管不着,没想到你竟然吃到老娘头上来了,连我家总管的人都敢碰,看来要请我家总管尽快回去禀报家主,海上又出了个贼王孙恩,让家主请四大镇海总管再次联手静海,省得贼王做大,祸乱社稷啊。”
穷奇却是豪爽滴哈哈大笑起来:“朱雀总管可莫要相戏,小老儿这把老骨头,能在着蛮夷之地苟延残喘都是无上的福气,自称贼王,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要是惊动四大镇海总管,那可真是老儿莫大的罪过。
我刚刚只是想试一试花荣贤弟的为人如何,大家都晓得,我穷奇最爱交各路英雄豪杰,凡是英雄,无论贫富贵贱,我穷奇都会美酒相待。
花荣贤弟弱而胜强,龙韬虎略,威不能屈,利不能诱,如此英雄人物,我穷奇能够结交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起心思想要于他不利。”
“哼~”朱雀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穷奇转向花荣和陈箍桶道:“两位贤弟莫要生气,打第一眼见到陈军师,我穷奇就心生欢喜,如此人物屈居与别人之下,老哥心生不忿,想要看看他所投效的人物是不是真英雄,真豪杰。
所以刚刚才出言相试,老哥我绝对没有半点儿恶意,希望贤弟莫要放在心上。到了岛上,贤弟来我府上,我要当面向贤弟赔礼道歉,哈哈哈~”
“穷奇老哥说笑了,小子才疏学浅哪里当得起老哥如此称赞。
老哥的威名天下共知,小弟也是如雷贯耳,从小便听闻你的传奇故事,打小立志要像老哥一样,如今见到老哥真人,可是让小弟欢喜无限。”
“贤弟太谦虚了,你年纪轻轻……”
……
一老一少,两个贼头,互相吹捧,其乐融融,让人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忘年交。
“吆~两位首领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叫上奴家,是不是看奴家是个弱质女流,嫌弃奴家呀。”
悬挂着凶兽饕餮的平海级巨无霸缓缓驶了过来,船还未到,一声充满魅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互相吹捧。
陈箍桶连忙向花荣介绍了来者的身份,饕餮海贼团总管的独生女:玉鲛。
“哈哈哈~谁要是嫌弃我们蓬莱明珠,那就是他的眼瞎了,我和花荣贤弟一见如故,正要邀请花荣贤弟去我那里一醉方休,贤侄女可要一起来?”
玉鲛身披雪白的狐皮大衣,脸蒙金丝面纱,乌黑秀发随风飞舞,纤细的身体站在庞大的船身上,好似驾驭着一头灵兽踏海而行的凌波仙子。
玉鲛听了穷奇的话,秀目闪过一道厉芒,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花荣以及他身旁几人,当目光落到朱雀身上时,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盈盈一笑道:“穷奇叔叔,你那窝棚张乱不堪,如何能招待得了客人?我对花荣首领可是闻名久矣,我那蓬莱楼可是咱们蓬莱第一酒楼,要宴请花荣哥哥如此贵客,当然要去我那蓬莱楼了。
而且我和贵寨的陈军师可是一见如故,陈军师可是答应奴家,若是花首领到了蓬莱,一定会先来拜访我父亲,奴家可是早就摆好宴席,等着为花首领庆功呢。”
“那可不行,花贤弟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姑娘,我那里如何就招待不得了?
再说了,是我先来邀请的花首领,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花贤弟自然要先去我那里,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
“穷奇叔叔,论官职,我爹是耽罗国的左相,论实力,岛上的禁军也以我饕餮为尊,花荣首领是蓬莱贵客,当然是以尊卑为先后顺序才对,你说是不是,花首领。”说到最后,两人笑吟吟的语气已经有点儿僵硬起来,气氛有点儿凝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事人身上,坐看花荣如何选择。
花荣对于自己突然变成人别争抢的香饽饽,心中虽然有点点欣喜,更多的却是头疼。
能够把上万桀骜不驯的海贼驯的服服帖帖,花荣绝不相信两人向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与。
两人一唱一和说是请吃饭,分明逼着自己站队,而且明着告诉自己,只要他选择他们其中一方,一定会把另一方得罪,两人都不会给他脚踏两条船的机会。
“今天他哪儿都不去,我家总管还等着给他庆贺呢,你们没事儿就先走吧,我们还忙着呢。”朱雀站出来毫不客气的一声厉喝,穷奇、墨蛟笑意盈盈的脸上神色一僵,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们是畏惧火凤凰的势力,但是不代表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们呼来喝去。
“两位首领,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和血鲨一战,伤亡惨重,弟兄们都等着救援,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解决,我忙完之后,一定亲自蹬门给两位首领赔罪。”花荣看到场面气氛凝固,连忙向两人赔罪,表示忙完之后会登门赔罪。
两人都大度地表示理解,和花荣客套一番便带着人转回,边上看热闹的海贼看到连两大海贼团都不敢轻易招惹这股山贼,纷纷议论着这些人的来历。
花荣和陈箍桶看着远去的海贼,大吐一口气,陈箍桶也料到了今天的场面,提前和饕餮的人取得了联系,但是看饕餮今天的表现,明显是想要梁山和穷奇彻底闹翻之后,才会以救世主的形态来收拢他们梁山的残兵败将,一石二鸟,不可谓不毒,没想到如此危局,竟然被朱雀这个暴力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使的花荣对于火凤凰的真实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花荣连忙嬉笑着躬身向着朱雀这个大功臣道谢。
朱雀却是大眼一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