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正是化妆后的花荣,刘多淼的商船被血鲨劫掠,最终把自己的玉佩留给花荣,希望花荣能把自己的遗物带回去,给家人一个交代,这件事花荣一直记在心中,那块玉佩也被他精心保存着,花荣来江南,特意绕道秀州,把这件心思了解。
至于送给刘家那笔巨额钱财,是因为刘多淼的两艘商船现在蓬莱岛舰队中。
那两艘商船最初别血鲨的人劫了去,后来遭遇火凤凰,被火凤凰灭了后,刘多淼的两艘商船归到火凤凰的战利品中,花荣与火凤凰分别时,火凤凰顺手把这两艘船赠给了花荣,按说这两艘船几经易手,已经和刘家完全没有了关系,但是想起刘多淼的托孤,花荣最终决定把玉佩交给刘多淼的家人的同时,又取出一些金银,送于刘多淼的家人,如此,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省的因为这两艘船,心中总感觉欠了人家一般。
看到刘家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模样,花荣也不在意,毕竟他们和刘家是两个世界的人,别说是刘家,换任何一个普通人,碰到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都接受不了。
花荣带着几名亲卫直奔华亭的港口,华亭市舶司(现代上海松江)成立的时间并不长,才两年左右,但是港口里来往进行贸易船只却并不少,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花荣来江南之时共带来了七艘海船,三艘商船用来装载商品进行贸易,四艘武装的战船用来护航,花荣在蓬莱岛因为逼迫他们抓奴隶的事情,可是把那些小型海贼得罪惨了,他可不想再向上次出海那样进行冒险了,毕竟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杭州附近的海面,驻扎着朝廷四大水师舰队之一的明珠舰队,实力非常强劲,花荣可不敢大摇大摆地开船过来,让四艘武装船在附近的海域找了一个隐蔽的岛屿停靠,他和陈箍桶等人带着三艘商船进入了杭州湾。
花荣带着几名亲卫在秀州下船,办完刘家的事情后,他们直接从华亭坐船去往江州,寻找李俊等人。
而陈箍桶则带着三艘商船以及北方草原上的特产,携带着由“密州(山东)市舶司”出具的公凭(官引一种),去往杭州找人进行贸易。
花荣等人来到港口时,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今天往下游的渡船已经没有了,想要坐船,只有明天才行,没人愿意冒险在长江上行船,今天晚上需要在此处过夜。
花荣皱眉紧皱,如果他们没有动手伤人,一切都好说,但是他听到那些泼皮侮辱人的话语,一时间忍不住动了手,他为了震慑那些泼皮,可是下了死手,对方必定会有人死亡,出了如此大的事,官府一定会对他们大肆搜捕,如果他们敢在这里过夜,恐怕过不了今晚就会被人围了。
花荣叹了口气,决定不在此等待,而是改走陆路,到有船的地方看情况再走水路。
下定决心后,几人立刻调转马头向回走去,他们要在来时的路口处调整路线。
几人正在官道上奔行间,前方道路的尽头扬起一阵灰尘,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对面六七个骑士急催马匹,迎面奔来,心中发虚的花荣几人身子一下绷紧起来。
当花荣看到马队中刘蔚那熟悉的面孔时,心中一惊升起不妙的感觉,赶紧低下头,加快马速,只当不识。
对面的刘蔚明显认出了他们一行人,在刘蔚的呼喊声中,对面快速疾驶的马队纷纷勒缰,一声声马匹的惊嘶声中,几人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花荣等人眼中一冷,放慢马速的同时,手都轻轻放在武器,只要一个不对,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地将前面挡路的人斩杀。
对面几人看到花荣等人减速,看到花荣等人一副戒备的样子,几人纷纷从跃下马来,表明他们没有恶意。
当先一名大汉空着手当先走上前来,对着花荣恭敬地抱拳道:“在下刘赟,华亭刘员外正是家父,敢问哥哥是梁山哪位当家的?赐下名号,好让在下拜谢一番。”
花荣看到全都跳下马来,便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到刘赟奔上前来,急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听完刘赟的话,他已经知道对方猜出了自己等人的来历,抱拳回礼道:“在下花荣,受员外之托,特意来此帮他带回遗物。”
刘赟听到花荣报出姓名,转身对着后面的刘蔚大喝道:“刘蔚,过来~”
把花荣拒之门外的刘蔚听得大哥呼喊,快速跑了过来。
“跪下~”在花荣愕然的眼神中,
“噗通~”刘蔚稍一犹豫,双膝着地跪在花荣身前。
花荣一惊,急忙去拉跪下的刘蔚,还没等他把刘蔚拉起来,边上的刘赟同样跪了下来。
花荣被两兄弟这一处弄出一脑门子汗,这个时代的人和后世的明清不一样,在宋朝及之前的朝代,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了天地祖宗和父母之外,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天子圣人,都没有跪拜这一礼节,因为跪拜对人来说是极大地侮辱。
只有在受人极大恩惠之时,才会有人用跪拜来表达心中极度的感激之情。
看两人行如此大礼,花荣急忙侧身让开正面,用力想要把他们兄弟拉起来,他可不敢生受两人如此大礼。
刘氏兄弟却不顾花荣的拉扯,“砰砰砰~”对着花荣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刘赟才在花荣的拉扯下顺势站了起来,刘蔚想要跟着起来,却被刘赟充满煞气的眼神逼得不敢抬头。
花荣想要再拉刘蔚,刘赟却拦住了花荣,激动地道:“恩公灭杀血鲨满团,为家父报了那血海深仇,
如今又冒着天大的干系,从千里之外为我家送来家父的遗物。
看到家母和舍弟遇难时,恩公更是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为了帮家母和舍弟出气不惜出手杀人。
每一桩,每一件对我刘家都是恩同再造,如此大恩,我刘赟便是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恩公的恩德。
舍弟年幼不懂事,竟然把恩公拒之门外,我今天把他带来,便是让他向恩公谢罪,若是恩公心中不舒服,便是把他千刀万剐,也是应该,只求莫要寒了恩公的一片苦心。”
刘赟一席话,让花荣心中感慨万千,说实话,当时刘蔚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确实让他心寒,可是来自后世的他,对于这种人、这种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倒是刘赟那一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做派,令他心中感动异常,感觉自己这一场劳碌也是值了。
也只有在古代这种以仁义为标杆,以忠义仁孝来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时代,才能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后世之中,情、义两个字倒是张贴的满世界都是……
花荣这次蹲下身子用力拉起刘蔚,笑着说道:“刘小兄弟当初护母心切,孝心可嘉,我岂会有怪罪直隶?
而且我的身份你们也晓得,绝对不能暴露半分,打伤那么多人,我也是心急想要早点离开是非之地,所以当时并没有跟小兄弟多说,以至于因起了大家的误会,我可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说完,花荣帮刘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刘蔚一脸感激地对着花荣抱了抱拳,他当时完全被恐惧所支配,只想早点儿摆脱花荣这一帮亡命徒,好去看望母亲,花荣离开后他也是后悔异常,听到哥哥一番训斥,他便跟着哥哥刘赟一起出来寻找花荣,向这个对他们刘家有大恩的恩人道歉。
没想到花荣不但不怪罪自己,还未自己开脱,这让刘蔚心中满是感激。